和赵柯结婚三年，他就冷落了我三年。
他把妆容精致的白月光带回家，刺激我：
「陈妤，你看看你，跟个黄脸婆一样，除了我，哪个男人肯要你？」
当晚，我留给他一份离婚协议书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可一声「陈妤姐姐」，却让他疯了一样满世界地找我。
等他找到我时，我故意露出亲热过后的痕迹。
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裴砚把我搂在怀里，眉头皱成了川字：
「姐姐，这就是你以前看上的那个又渣又丑的老男人？」
1
赵柯又喝醉了，他兄弟打电话过来让我接他回去。
夜晚凉，我带了件男士厚外套就着急忙慌地出门了。
我打开会所大门，一个身材姣好，面容妖艳的女人坐在赵柯的腿上给他喂酒。
她和之前的女人不一样，之前的，见到我这个原配出现就吓得脸色惨白。
而她，眼底浮现出的都是自信和从容，丝毫没有要从他身上离开的意思。
「周菁，嫂子来了，还不快走。」
直到吴旭开口，她才慢慢从赵柯身上下来。
「知道了，着什么急？」
有人附和：「对呀着急什么？赵柯这副样子她也见怪不怪了。」
「周菁可不一样，她可是赵哥白月光呢。」
「白月光地位可比这个正室高多了。」
「你们小点声，给人留点面子。」
周菁不满地撇嘴，然后看向我，露出一个鄙夷的笑，俨然一副正室的样子。
「你就是陈妤？赵柯就暂时交给你了，替我照顾好他。」
我咬牙切齿：「我才是他的妻子。」
周菁鄙视地笑了一声，说实话，我自己都觉得可笑。
吴旭圆场：「嫂子你别生气，赵柯就是喝醉了。」
我没答话。
吴旭帮我把赵柯架在肩膀上，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踉踉跄跄地把他放到副驾驶。
周菁也跟来了。
赵柯招招手让她过去，亲了她一口。
安慰道：「菁菁，明天见。」
2
回到家，我又熟练地煮了醒酒汤，喂到赵柯嘴里。
脑子里闪过刚刚的画面，心里顿时一阵痛楚。
周菁，这个名字我是听过的。
她是赵柯的白月光，大学期间，赵柯一直追着她跑，追了整整四年。
但那时他家里出了事，公司资金链断裂，全家人从大别墅搬到了出租屋。
赵柯也从公子哥变成了穷小子。
周菁自然看不上他。
赵柯把醒酒汤喝完，清醒过来，把我搂在怀里。
「妤妤，你知道的，我和你说过，她是我的白月光。」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呢？」
「男人总是会爱上自己年少不得之人，我知道你爱我，不会像我一样的，等我腻了她，我就和你好好过。」
「这三年我都没碰过你，是我不好。要不今晚……」
他话未讲完，我就有些反胃，偏过头不看他：「我生理期……不行。」
赵柯怔了一下，冷笑着把我推开：「装什么清高，无聊透顶。」
3
在结婚之前，我和赵柯相处了两年的时间。
他为了让我安心，从一开始就告诉了我周菁的存在，并强烈表示他对那个拜金女没有任何感情了。
我不想追究那么多。
他无微不至地照顾我，甚至因为我的裙子不小心被他的烟头烫了个洞。
他就把烟戒了。
我对他的感情越来越深，深到对他产生了依赖，离不开他了。
我想要安稳，也想要爱，我总觉得只要我再忍忍，总有一天会幸福的。
可是我错了。
我看着赵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问他：「你……是不是想离婚？」
赵柯愣了一会儿，发出一声嗤笑：「离婚？陈妤，我刚开始出去玩那会儿，你说了多少次离婚，不也没离？」
「你离不开我，别演了。」
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可我偏偏相信浪子回头，是我放纵了赵柯，也困住了自己。
4
第二天，我拿着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回到家。
发现门口多了一双高跟鞋，是昨天周菁脚上的那双。
门内传来女人娇嗔的声音，我甚至都能想到他们打情骂俏的样子。
「赵柯，等下你老婆回来看到了你就死定了。」
「怎么会？从来不管这些，她也管不了，她太爱我了，主动权在我手里。」
……
我按下指纹开门，两个人闻声看向我，衣服散乱。
我径直走向房间，想离开这个恶心的场面。
却被周菁叫住：「嫂子，你不管管你老公？」
赵柯像是咬着什么，有些口齿不清：「别乱叫。」
我回头，看他们吻得难舍难分。
周菁假意推开赵柯，「别这样，你老婆脸色不太好。」
赵柯这才望向我，黑色的眸子里满是不屑：
「确实脸色不好。」
「陈妤，你看看你，跟个黄脸婆一样，除了我，哪个男人肯要你？」
黄脸婆？
我笑了。
跟他结婚这三年，我恪守妻子的本分，也因为他婚前对我的态度，事无巨细地照顾他。
没有时间打扮自己，脸色日渐发黄发青。
我的憔悴因他而起，他却以此为乐。
胃里翻江倒海地恶心，我跑到厕所干呕完，就回到客房关紧房门。
我和赵柯已经分房睡一年了，他带女人回来，我就会主动把卧室让给他。
久而久之，我就在客房睡了下来，连同我自己的物品也搬了过来。
他们从客厅到卧室，我听得一清二楚。
深夜，在暧昧和呻吟停下后，我拖着行李箱离开了。
只留下那张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
5
我买了最近一班飞机飞往M国。
嫁给赵柯后我就成为了家庭主妇，但却悄悄地写小说攒下了不少钱。
有能力过上很长一段时间不错的生活。
我的位置靠窗，可以看到万里高空之下波澜壮阔的景色。
想起从前和赵柯的点点滴滴。
有什么过不去的。
我正哀伤着，一道开朗的男声忽然在我耳边响起。
「陈妤姐？」
我回头，一张年轻帅气的脸近在咫尺，鼻梁高挺，眼睛明亮有神……
我下意识往后躲。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有点失望：「你忘了？我是裴砚。」
裴砚……
脑中闪过一张稚嫩的脸，是我和赵柯结婚之前，在公司工作见过的。
和面前这张稍微成熟的脸重叠。
我有些意外，说：「好巧，没认出来，不好意思。」
「认不出来很正常，都过去四年了，我已经二十三岁了。」
是啊，我都二十八了。
山川河水也会日渐不同，更何况人呢？
「陈妤姐是去M国出差吗？」裴砚继续搭话。
「去散心而已。」
「你老公真好，自己工作，让老婆散心。」
我自嘲笑笑，「没老公，离了。」
裴砚挑了一下眉，本以为他会道歉，或者说些安慰我的话。
没想到我却从他话里听出了些欣喜的意味：「离了好，姐姐这么早就结婚了，都没给别人留机会。」
我耳尖有些发烫，怎么突然叫姐姐了？
「陈妤姐姐，既然这么有缘，你能不能把我加回来？」
「你之前把我删了。」
我素来有清人的习惯，「抱歉，你申请吧。」
接下来是漫长的沉默，我听见裴砚的呼吸声渐渐加重。
他似乎在紧张。
终于，他开口了：「陈妤姐，那我可不可以喜欢你？」
我愣了几秒，说：「你还小，你会后悔的。」
他摇摇头：「不会的，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
「当初要不是你有男朋友，我早就追你了，姐姐。」
他的目光过分炽热，我竟有些不敢直视。
我转头看向窗外，喃喃说：「看命吧，就看看老天愿不愿意给我个机会。」
6
下飞机后，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我们只得在机场附近的酒店休息。
很偶像剧般的，由于大雨人多，只剩下一间大床房了。
我和裴砚面面相觑，最后两个人同时将身份证递了过去。
办好入住后，裴砚绅士地站在房间门口。
「陈妤姐，我要不睡走廊吧？」
我笑了一下，摇摇头：「这怎么能行？」
「那万一，别人误会了，你的清誉怎么办？」
「我都是离过婚的人了，还有什么误会不误会的。」
「你进来睡吧，比起清誉，我更怕别人别人说我刻薄。」
裴砚终于肯进门，他整理行李的期间，我去洗了个热水澡。
出来时，看见裴砚正在把被雨水打湿的衣服换下。
露出肌肉分明的背。
我脸颊微红，轻咳一声，「该你了。」
裴砚仿佛也不好意思看我，抱着睡袍就进去了。
睡觉前，裴砚很自觉地说：「陈妤姐，我睡地上吧。」
可下雨天，地板又凉，我皱了皱眉：「沙发呢？」
「沙发太短了，我睡不了。」
「我去吧。」
我话音刚落，裴砚就地躺下了。
「我不能让女孩子睡沙发。」
女孩子。
还有人把我当女孩子啊……
我往旁边挪了挪，「你上来睡吧。」
裴砚看着我，眼中多了一些说不清的情绪。
他躺在我旁边，轻声耳语：「这算是机会吗？」
「姐姐。」
7
算是机会吗？
我转过身来，与裴砚对视，他漆黑透亮的眸子里，已经满是情意。
我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主动给予亲吻……
无论这段关系中，我是炮友，还是女友，我都很难再次付出真心。
雨势渐大。
雨水打在窗户上，噼里啪啦地响，为此刻的欢愉增添了伴奏。
重叠的人影在氤氲的灯光下起伏。
裴砚在上面，眉头紧锁，汗水洇湿了他的头发。
我咬住唇，抑制自己的冲动，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裴砚与我贴得更紧，他撬开我的唇，用最亲密的姿势告诉我：
「尽情放纵自己，姐姐。」
我终于突破了心里那道防线，双腿环上了他的后腰。
指甲在他后背上留下了鲜明的痕迹。
「姐姐，喜不喜欢？」
在急促的呼吸声下，我断断续续地回应。
「好……喜……欢。」
这是在禁欲多年后，得到的最滋润的满足，几乎把我填满。
我颤着声音喊他：「裴砚。」
「怎么了，姐姐？」
「差一点……」
裴砚勾起唇角，轻轻撩起我的头发，缠在手上。
一圈又一圈，一下又一下。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的梦想也能成真。
8
另外一边，没了陈妤，赵柯依旧花天酒地，丝毫不知悔改。
他搂着周菁谈笑风生。
有人问：「赵柯，你要不要哄哄你老婆？」
赵柯手上的力度渐渐加大，直到周菁动了动身子，说：「你弄疼我了。」
他才反应过来，冷哼一声。
「离婚协议她都签好字了，还老婆？」他手微微动了动，周菁顺势躺到他怀里，「我老婆在这儿呢！」
「要我哄她？做梦。」
赵柯嘴上这样说着，可还是拿起了手机，翻看关于陈妤的信息。
那天早上发现离婚协议书之后，他马上就给她打了电话，发了消息。
可陈妤居然连夜把他的联系方式全都拉黑了，真是好大的胆子。
但是赵柯依旧笃定，她迟早会回来。
他当初用了两年的时间，用自己毕生的爱意打动了陈妤。
让她爱上自己，心甘情愿与他结婚，心甘情愿为他洗衣做饭。
他那两年已经将全部的爱都倾注给她，陈妤不会再在任何人身上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感情了。
赵柯很清楚，陈妤想要的是全心全意的爱。
他已经给过她了，她还想要怎样呢？
吴旭有些看不下去，主动给我打了电话，开了免提。
瞬间，场面安静下来。
「嫂……嫂子，你最近怎么样？」
我此时正穿着比基尼在海边沐日光浴。
我回：「很好啊，有事儿吗？」
「嫂子……」
「别叫我嫂子了，」我打断他的话，「我和赵柯已经离婚了。」
「别……」吴旭说的很快，「赵柯他想你了。」
赵柯恶劣地盯着吴旭，好像在说，怎么可能？
可吴旭和他那么多年兄弟，他什么德行，吴旭一眼就能看出来。
赵柯终于说：「再给你一次机会，闹够了就给我回来！」
周菁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她不小心把玻璃杯打碎了。
「不好意思各位，不小心的。」
吴旭的手顿了顿，「嫂子，你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里面只剩沉默，没一会儿，传来了一阵海浪声，伴随着一声：「陈妤姐姐，好玩吗？」
包厢里，如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人敢出声。
赵柯眼底猩红，双手青筋暴起，仿佛有极大的怒火。
「把人给我找回来！」
9
赵柯把身边能动用的人脉都用去找陈妤了。
找了整整半个月，全国各地都找遍了。
可陈妤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
赵柯攥紧手机，牙齿快要咬碎掉：
「既然国内找不到，那就去国外找，就算掘地三尺，都得把她找回来。」
那天晚上，一声「陈妤姐姐」，不只是让他丢了面子，更是让他的心被藤蔓荆棘紧紧包裹。
刺出心头血一般的痛。
他不明白，一个依附于他，眼里都是他，能包容他一切的女人。
怎么突然就真的离开了？
甚至这么快，就和别的男人搞在一起了。
可没一会儿，他就自欺欺人地笑了。
陈妤怎么可能会会爱上别的男人？她一定是在欲擒故纵。
至于那个男人，就是一个路人而已。
他就知道，陈妤爱他爱到无法自拔了。
10
从客厅到卧室，想起赵柯和周菁的那天。
我就开始犯恶心，把正在升腾的节奏停下了，跑去厕所呕吐。
「姐姐，你没事吧？」
裴砚站在门口，脸上是数不尽的担忧，我抽了纸巾把嘴擦干净。
「没事，抱歉，扰了你的兴致。」
说完这句话，不仅仅是裴砚，我自己都有一瞬间的空白。
在和赵柯的三年里，我一直把忍字贯彻到底。
在那段不平等的关系中，待的时间太长，长到我自己都认为自己，就该跟在赵柯身后。
甚至，我主动让自己处于低位。
这也就导致了赵柯得寸进尺，一次又一次的，践踏我的尊严。
如今的局面，不过是我自作自受。
我扯了扯嘴角，做出个我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裴砚突然把我拉过去，抱在怀里，抱得很紧很紧。
温热的手掌落在我的后脑，轻轻摩挲。
「妤妤，任何时候都不用觉得你错了，错的是辜负真心的人，永远不会是你。」
他的声音温和而有力量，莫名的，我觉得他比我想象中要更成熟。
原本以为，只要我们没确定恋爱关系，我就能把心埋起来，让所有人不再看见。
此刻，被我埋起来的那颗心，竟悄悄发了芽。
我回抱住他。
「妤妤，我会一直陪你的。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决定权在你手里，只要你不想，我就可以等。」
「你把我当什么都行。」
我摇头，低低笑了一声，「我愿意的。」
11
裴砚还在上学，但是生活费却多的离谱。
自从确定了关系，每天都给我送昂贵的首饰。
我只能扶额苦笑：「我不需要这些，去退了吧。」
「哪有女孩子不喜欢这些？」
我说：「我二十八了，不是女孩子了。」
裴砚却像小狗在我脖颈蹭蹭：「你八十二了也是女孩子。」
他突然顿住，眼睛定格在我身后的电脑上。
我恍然惊觉，猛的回过头去看。
屏幕上的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征服奶狗弟弟的108式
我耳尖泛起红晕，随即蔓延至脖颈处。
裴砚的表情不言而喻，眼底多了些令人难以启齿的情绪。
他低下头，在我耳边，声音蛊惑又勾人：「姐姐，108式，你现在用到第几式了？」
「没想到姐姐花样这么多，可以让我多体验体验吗？」
那天晚上，月光很亮，透过窗帘，我们尝试了前所未有的体验。
事后，裴砚问我：「姐姐一直写的是这么甜的小说吗？」
我拨浪鼓似的摇头。
把电脑拿给他翻。
他一边看，一边狂笑不止，他觉得他在我心里的地位高了不少。
我靠在他肩膀上，也忍不住轻笑。
那一眼看过去的标题，真是舒心——
重生后，我虐杀渣男老公
恶毒女配手撕绿茶婊与丑老公
穿越回三年前，老公被我按在地上摩擦
恋爱后，前夫跪地求复婚
……
看着这些标题，我才意识到，我早就后悔了和赵柯的婚姻。
是我一直在欺骗自己。
「姐姐，你想不想用这部小说来拍一个复仇电视剧？」
裴砚指着第一部小说。
我皱着眉头看他：「这……可以吗？」
这么狗血？
「其实改个标题就好了，内容还是挺有深意的。」
「你挺懂啊。」我笑。
裴砚怔了怔，说：「我家里就是开影视公司的。」
裴砚……
裴海峰……
国内最大影视公司老总。
「你不会是……」
「对，我是。」
12
裴砚开始着手处理版权购买事宜。
这也将是我卖出的第一部影视版权作品，我有些兴奋。
天气不错，我站在落地窗前伸懒腰，但莫名有些心慌。
视线往下一瞥，有个异常眼熟的身影一晃而过。
没人比我更熟悉赵柯了。
可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不会来找我的吧？
一定是我看错了。
没多久，门铃响起，一遍又一遍。
似乎遇到了生死关头的大事。
裴砚此时正环着我的腰，在我的脖子上留下明显的印记。
他被吵得不耐烦，带着一副臭脸去开门了。
我心里已经告诉了我那是谁。
门一开，赵柯明显愣住，他猛然想起那天电话里那声「陈妤姐姐」。
一眼认出了裴砚。
「你就是陈妤的小白脸？」
「陈妤呢？让她出来见我！让我好好教教她是怎么做女人的！」
真是恶心人一副恶心样。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把脖子上的痕迹露出来，慢慢走到门口。
裴砚顺势把我搂在怀里，眉头皱成了川字：
「姐姐，这就是你以前看上的那个又渣又丑的老男人？」
13
赵柯攥紧了拳头，这是他暴怒的前兆。
可看到我脖子上的红痕时，又瞬间放开了手。
比愤怒更痛苦的，是绝望。
「陈妤，你和他……是认真的？」
我还没答话，裴砚就先替我说了：「妤妤不仅和我是认真的，和你也是认真的。」
我愕然，同时和赵柯望向他。
「和你离婚是认真的……」
我噗嗤笑出了声，他倒是把我想说的话都说了。
赵柯回想和陈妤结婚的三年。
他一次都没有碰过她。
陈妤倚仗着家里一向自视清高，婚前最多的也只是接吻。
起初，赵柯只是为了挫挫她的锐气，让她知道家里的掌权人是谁。
嫁给了他就得听他的话，不然她连维持婚姻生理需要的事情都做不了。
可谁知道，在陈家破产后，他自己愈发不可收拾。
以至于陈妤宁愿和他分房，也不愿意让他碰。
尤其是再次遇到周菁之后，那可是当初他爱而不得的人。
他怎么可能经得起诱惑？
陈妤怎么能不懂男人的心？
他觉得自己又行了。
他理所当然地指责：「陈妤，离婚协议书我还没签，你这是婚内出轨。」
我讽刺一笑：「你外面的女人数都数不过来吧？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我是男人，在外面应酬，别人都做的事我不做，那我还怎么谈生意。」他语气淡淡，「你应该懂我……」
赵柯话刚说完，裴砚就把拳头挥到他脸上了。
「别把人和你混为一谈，你这颗人类的老鼠屎。」
赵柯被打得偏过头去，嘴角流出一点鲜血。
正想还手，我下意识站在裴砚身前挡住。
赵柯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居然护着他？」
我皱眉，然后看向裴砚：「不护着他难道护着你？」
赵柯突然笑了，好像被我这一句话击溃了。
他总觉得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陈妤心里还有他。
可是，陈妤看面前这个男人的眼神，是他从来没有得到过的。
含情脉脉，如春水一般温柔。
他错了，却迟了。
陈妤不会再原谅他了。
可他还是想试试，再试试看，能不能让陈妤回到他身边。
14
「那起码，你回去跟你爸妈说一声。」赵柯低着头，声音微颤，「他们也一直在找你。」
「好，你请滚。」
我马上就关了门，再不想多看他一眼。
在M国三个月了，也该回去了。
由于要处理版权和选角事宜，裴砚跟我一起回国。
我带裴砚见了我爸妈，他们拿着赵柯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陈妤，你翅膀硬了，敢离婚了，还失联三个月，你是不是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我爸气得脸都红了。
「我二十八岁了，你们管不着我！还有，我那是失联吗？那是你们根本没找过我。」
「你……你看看你带回来的，什么玩意儿？年纪那么小，能给你好的生活吗？」
「叔叔，我……」
「你闭嘴！」
我妈皱眉：「对呀，年纪那么小，指不定还得你养活呢。赵柯只不过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而已。」
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我想不到这话会从我自己的亲生母亲嘴里说出来。
我落下了泪：「妈，当初爸是不是也犯了这个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你们包裹在相爱外壳里的内在已经烂透了，对吗？」
随着巴掌落下，我的脸火辣辣的疼。
我妈气急了：「你凭什么这么说！如果不是这样，哪里还有你？」
随后，她又劝道：「忍忍就过去了，妤妤，别犯傻，你结过婚了，没人会要你的。」
「这个男孩子长得是挺帅，但是帅不能当饭吃啊，赵柯他玩腻了就会懂得回归家庭的，像你爸一样。」
我嗤笑了声：「妈，我不会像你一样的。如果我还愿意原谅赵柯，那我肯定会鄙视自己一辈子。」
「同样是女人，你应该理解我的，更何况我是你的女儿。」
我爸气冲冲地说：「你要是不跟赵柯复婚，那就当没有我这个爸爸，一辈子别回家了！」
「好，我走！」
不回就不回，反正我对这个家已经厌倦了。
没人愿意站在我这边。
我刚出门，就发现赵柯站在我家门口，我想旁若无人地走过。
他的嗓音却响起：「刚刚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
「你宁愿离家出走，跟家人断绝关系，都不愿意和我重新在一起吗？」
我牵起裴砚的手：「不愿意，我现在爱的人是他。」
赵柯整个人都散发着颓丧，失魂落魄的样子。
可我一点都同情不起来。
赵柯过来想拉我的手，裴砚挡在我身前，说：
「赵先生，体面一点，你和妤妤已经结束了，她现在是我的。」
15
我暂时去裴砚的某一处住宅安顿。
晚上，周菁加了我微信，给我发了一张床照。
【赵柯一离婚就迫不及待地找我了呢。】
【当初他找你找的这么疯狂，我还以为他有多在意你，没想到他说只是做给外人看的。难怪我都能找到你的电话，他却找不到。】
【我跟他说了施舍几百块钱给你，他说他不愿意哈哈哈哈哈】
【你可真惨。】
狗改不了吃屎。
我发了一张和裴砚的合照回击。
【我有小奶狗，而你只有老男人，你好像比我更惨。】
然后我就把她给拉黑删除了。
没想到周菁那个蠢货，带着赵柯找上门来了，说是要找找威严。
赵柯一见我，眼里就透出难过。
他的嗓音发哑：「妤妤……」
周菁见状，忙诉苦：「赵柯，她骂我！」
「她还骂你，说你是老男人！」
赵柯明显生气了，拳头紧握，牙齿都快咬碎了。
我往后退了一步，顺便也把想动手的裴砚拉回来。
周菁翘着双手，趾高气昂：「陈妤，怕了吧？你个贱货，赵柯和我，马上就要结婚……」
啪——
话音未落，一阵响亮的巴掌声传入耳中。
周菁捂着脸，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赵柯：「你打我？」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你结婚了？」
「昨天晚上在床上……」
「闭嘴！」赵柯狠狠瞪了周菁一眼，「我爱的是陈妤，不是你。」
我说：「你别爱我，我觉得晦气。」
「妤妤，他这么小，真的陪不了你多长时间的，他到时候会嫌你年纪大，只有我，我会一直爱你的。」
「以前是我不对，我爱你妤妤。」
裴砚把我护在身后：「老男人你说什么呢？我命比你长，要说陪妤妤的时间肯定是我比你长。」
「我才不会嫌弃她的年龄，我只会嫌弃她以前看人的眼光。」
周菁坐在地上，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小丑是我啊！」
「啊啊啊啊啊——」
她尖叫一顿就朝赵柯扑过去，在他脸上留了个牙印。
赵柯承认，他主动和周菁过来，是为了有机会见到陈妤。
他打周菁，也是为了让陈妤看到他的决心，他为了她，可以不要周菁的。
他连他的白月光都可以不要的。
我和裴砚静静地看着这出好戏，看着这对贱人狗咬狗。
「陈妤，你看。」他指着坐在地上的周菁，「我可以不要她的。」
「我们复婚好不好？」
「我爱你陈妤。」
16
胃里翻江倒海，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打着爱我的旗号，对女人动手。
「离婚了就别他妈假装深情，操，滚！」
这是我第一次说脏话，面对肮脏的人，文明是没用的。
文明只会让他觉得我很心软，他还有机会。
赵柯拼命摇头，甚至快要跪了。
「不要，我不滚……我不……」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恶心呢？像一块狗皮膏药，怎么甩都甩不掉。」
「你再不走，我只能报警处理了。」
赵柯站起来，不经意间看见陈妤眼里的鄙夷和嫌弃。
他终于知道，不可能了。
他和陈妤，永远没有可能了。
他只想最后再看一眼，他就离开，可不知道什么时候，陈妤已经关上了门。
她到底是有多恨？
周菁还在旁边，精神恍惚，她上前拉住赵柯的手，他也没反抗。
他想，带着她走吧，起码身边有个伴。
17
裴砚叹了一口气。
「姐姐，你这个前夫，怎么这么让人恶心呢？」
「我感觉我都吃不下饭了。」
我拍拍他的手，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放心，他不会再来了。」
裴砚郑重地点了头，然后那天晚上，他吃了三大碗米饭。
18
由裴砚亲自着手处理，由我写的小说改编
的电视剧很快就开拍了。
上映后，赢得了一片好评。
我的知名度一下子就提升起来了。
评论区被盖了几千层楼。
「写得太好了，我看得好爽！」
「渣男前夫就该死！」
「这种男的真是贱，这种人才应该上刀山下火海，油炸他个一万六千八百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我爸妈突然拎着东西上门拜访，态度好得不行。
看到裴砚更是喜上眉梢。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你这话问的，我们是你的亲爸妈，怎么不能来了？」
我小声嘀咕：「我没这个意思。」
他们根本不是来看我的，他们是来看裴砚的，从一进门，眼睛就像粘在了他身上一样。
「小裴啊，和陈妤感情怎么样啊？」
裴砚也有些茫然，怎么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
他礼貌微笑，说：「好得不行。」
爸妈的笑得更开心了，「好好好，都怪陈妤没告诉我们你是谁，害得我们都误会了。」
我爸说：「要是陈妤早告诉你，你是裴总裴海峰的独子，我们怎么也不会反对你们的。」
「对对对，都怪陈妤。」
我冷哼一声，我就知道他们没那么好心，原来是因为觉得我攀上了更高的高枝。
「叔叔阿姨，不怪陈妤，是我没跟你们讲清楚。」
「哎哎哎，还叔叔阿姨呢？」
裴砚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叫：「爸，妈。」
好半晌，才把这两个人伺候走了。
我窝在裴砚怀里，问他：「你怎么对我爸妈态度这么好？他们上次那样说你。」
裴砚只是勾了勾唇：「他们可是你爸妈，我不能态度不好。」
19
得知陈妤的小说拍了电视剧后，赵柯立马就看了。
但他是深更半夜，等周菁睡着之后才看的。
作品原名为——重生后，我虐杀渣男老公
他一集一集追，每一集的情节，他都莫名觉得相似。
好像在他身上发生过一样。
他越看越气，连他自己都觉得这里面的男主，怎么会这么渣，这么可恨。
男主每次出场，弹幕都会满天飞，一眼看过去，没什么好话。
偶尔有一个替男主说话的弹幕，不仅被淹没了，还被问候全家。
他不知不觉地，代入了自己。
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做的事有多混账。
也不怪陈妤这么恨他。
他把周菁从床上拉起来。
被吵醒的周菁脾气大发：「你有病啊赵柯，大半夜的不睡觉想死啊？」
「滚，我不想看见你了。」
周菁瞥见他手机里正在播放的电视剧，也认出了那是陈妤的作品翻拍的。
她醋意大发：「原来你还想着那个贱人，她都快结婚了你还想着她？！」
周菁捞起枕头往赵柯身上砸，「你也是贱人，全世界都是贱人！！！！」
「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妤妤也不会和我离婚！」
「都是你的错！」
「她再也不会回到我身边了。」
……
第二天，周菁也拖着行李箱离开了。
偌大的房子里，只剩赵柯一人，孤独，无趣，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偶尔吴旭来看看他，可也不可能一直陪在他身边。
吴旭也有自己的生活。
20
和裴砚一起挑婚纱的时候，吴旭打来了电话。
「嫂……陈妤，赵柯得了胃癌，情况不太好。」
我一愣：「这关我什么事？」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当我想挂的时候，隐约听见对面传来四个字：「新婚快乐。」
裴砚扭过头来问我：「怎么了？」
我微笑着，摇摇头：「问我要不要买保健品。」
我又问：「现在保健品都进攻中年人市场了？」
裴砚宠溺地捏捏我的脸：「你才不是中年人，你可是我的小女孩。」
「他是觉得你年纪小，好骗。」
21
裴砚为我准备了一个盛大的婚礼。
是从未有过的盛大，这也是我第一次穿上婚纱。
当初和赵柯结婚，只领了证，什么都没有。
我挽着我爸上台，我爸脸都笑烂了。
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主角是他女儿，能不高兴吗？
司仪开始了流程。
裴砚宣誓的时候，露出了一个难以言说的表情。
又想哭又想笑，嘴巴控制不住地颤抖，眼泪也落了下来。
「妤妤，我以前，从未想过有一天，我能娶你为妻。我也从未想过，我能将自己隐藏多年的爱意宣告于你。」
「我知道，你过去经历了一段不太好的时光，以后你不用怕了。」
「我会一直陪你，我愿意承担你所有的痛苦。如果上帝愿意给我们下辈子再相见的机会，就算千刀万剐，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泪水早已模糊了我的眼睛。
我捂住他的嘴巴。
「无论是哪一辈子，相爱的人，就一定会再见。」
兜兜转转，弯弯绕绕。
相爱的人终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