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傲娇少年的心动乐章（上）

阳光透过音乐教室的落地窗洒进来，在黑白琴键上跳跃。程煜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飞舞，演奏着肖邦的《革命练习曲》，每一个音符都精准得如同机器计算过一般。他的侧脸在阳光下轮廓分明，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薄唇紧抿，显得专注而疏离。

教室门外，几个女生挤在一起，透过门缝偷看，不时发出压抑的尖叫声。

"程煜学长弹琴的样子太帅了！"

"听说他拒绝了茱莉亚音乐学院的邀请，选择留在国内呢。"

"他好高冷啊，上次校花给他送情书，他看都没看就扔垃圾桶了。"

琴声戛然而止。程煜转过头，冷漠的目光扫向门口："吵死了。"

门外的女生们立刻作鸟兽散。程煜轻哼一声，合上琴盖。这些无聊的人，根本不懂音乐，只会看脸。他拎起书包甩在肩上，迈着长腿走出音乐教室，对走廊上偷偷看他的目光视若无睹。

高二(3)班的教室里，班主任李老师正在介绍新转来的学生。

"这位是夏小满同学，从今天开始加入我们班。希望大家多多关照。"

站在讲台上的女孩扎着高高的马尾，白皙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杏眼明亮却透着疏离。她微微点头，声音清冷："我是夏小满。"

"夏同学之前在市一中就读，成绩优异，尤其擅长英语和音乐。"李老师环顾教室，"你就坐...程煜旁边吧，他今天又迟到了。"

夏小满拎着书包走向教室后排的空位。刚坐下，教室门被推开，一个高挑的身影走了进来。

"程煜，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迟到了。"李老师皱眉。

程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练琴。"

"坐下吧。"李老师无奈地摇头，对这个音乐天才的任性早已习惯。

程煜走到自己的座位，这才注意到旁边多了个人。他随意瞥了一眼，是个没见过的女生，正低头看书，对他的到来毫无反应。这在程煜的校园生活中实属罕见——通常女生们会抓住一切机会偷看他，甚至假装不小心碰到他。

他坐下，把书包扔进课桌，发现新同桌依然专注于书本，连头都没抬一下。程煜挑了挑眉，但很快失去兴趣，拿出耳机塞进耳朵。

上午的课程结束，程煜摘下耳机，准备去音乐室。这时，他听到前桌的女生正在和新同桌搭话。

"夏小满，你之前学校有音乐课吗？程煜学长可是获得过国际青少年钢琴大赛金奖的天才呢！"女生语气中满是崇拜。

夏小满正在整理笔记，头也不抬地回答："听说过。"

"他超厉害的！每天都有女生在音乐教室外面等他..."

"与我无关。"夏小满打断道，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程煜的动作顿了一下。他转头看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转校生，第一次认真打量她——白皙的皮肤，挺翘的鼻尖，紧抿的嘴唇显示出倔强的性格。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明亮得像是有星辰坠落其中，却又冷得像冰。

"喂。"程煜开口，声音里带着一贯的傲慢，"新来的，你懂音乐？"

教室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光聚焦在这两人身上。程煜主动跟人搭话？这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稀奇。

夏小满终于抬起头，直视程煜的眼睛："略懂。"

"哦？"程煜勾起一边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那你评价一下上午我在音乐室弹的曲子如何？"

夏小满放下笔，直视程煜："技巧无可挑剔，但缺乏情感。肖邦的《革命练习曲》写于华沙起义失败后，充满悲愤与激情，而你弹得像是在完成数学作业。"

教室里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有人敢这样评价程煜的演奏？这转校生怕不是疯了！

程煜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夏小满："你很懂？"

夏小满丝毫不惧，仰头与他对视："至少我知道音乐不只是手指的运动。"

周围的同学已经吓得不敢出声。程煜冷笑一声："放学后音乐教室见。让我看看'懂音乐'的夏同学有什么本事。"

说完，他甩手离开教室，留下一屋子目瞪口呆的同学和依然平静的夏小满。

"小满，你疯了吗？"前桌女生转身，一脸惊恐，"程煜最讨厌别人批评他的演奏了！上次音乐老师只是委婉地建议他多投入些感情，他整整一个月没来上音乐课！"

夏小满重新拿起笔："我只是说了实话。"

"可是...他可是程煜啊！家里超有钱，爸爸是著名指挥家，妈妈是歌剧院的首席女高音，他自己从六岁开始获奖无数..."

"那又如何？"夏小满打断她，"音乐不是用来炫耀家世的。"

放学铃声响起，夏小满收拾好书包，径直走向音乐教室。出乎她意料的是，教室外围满了人，显然消息已经传遍了全校。

"听说有个转校生挑战程煜学长？"

"不自量力！程煜学长可是专业级别的！"

"但那个转校生长得好可爱，程煜学长会不会手下留情啊？"

夏小满面无表情地穿过人群，推开音乐教室的门。程煜已经坐在钢琴前，修长的手指随意搭在琴键上。见她进来，他抬了抬下巴："选首曲子。"

夏小满放下书包，走到另一架钢琴前坐下："《梦中的婚礼》。"

程煜嗤笑一声："通俗曲目？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音乐没有高低贵贱。"夏小满的手指轻轻放在琴键上，"开始吧。"

两人同时开始演奏。程煜的版本技巧华丽，每一个音符都精准无比，速度快得令人眼花缭乱。而夏小满的演奏则慢了许多，却充满了细腻的情感，仿佛真的在讲述一个关于爱与梦想的故事。

曲终，教室外响起掌声。程煜的脸色不太好看——他不得不承认，夏小满的演奏虽然技巧上远不如他，但那种真挚的情感是他从未体验过的。

"你学过钢琴？"程煜问。

夏小满摇头："小时候学过两年，后来停了。"

"为什么？"

"与你无关。"夏小满站起身，拎起书包准备离开。

程煜拦住她："等等。"他犹豫了一下，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对自己的表现产生怀疑，"你说的...情感，要怎么表现？"

夏小满停下脚步，略显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想到这个傲慢的天才会虚心请教。她思考了一下："闭上眼睛，想象音乐讲述的故事，让自己成为故事的一部分。"

程煜皱眉："听起来很抽象。"

"音乐本来就是抽象的艺术。"夏小满耸耸肩，"你可以试试德彪西的《月光》，想象夜晚湖面的波光粼粼。"

程煜坐回钢琴前，尝试按照夏小满的建议演奏《月光》。起初他依然机械地按照乐谱弹奏，但慢慢地，他似乎找到了感觉，音乐开始流动起来，如同真正的月光洒落。

弹完后，程煜自己都感到惊讶。他抬头看向夏小满，发现她正专注地看着他，眼中有一丝他读不懂的情绪。

"还不错。"夏小满点点头，"有进步。"

程煜莫名感到一阵愉悦，但他很快压下这种感觉，恢复了惯常的傲慢："只是随便试试。别以为你真的很懂。"

夏小满翻了个白眼："随便你怎么说。"她转身走向门口，"明天见，天才。"

程煜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个转校生，居然对他的魅力完全免疫，还敢直言不讳地批评他的演奏...不知为何，他并不像想象中那样生气。

第二天早晨，程煜破天荒地准时到了教室。夏小满已经坐在位置上，正在背英语单词。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侧脸上，为她镀上一层金边。程煜发现她的睫毛很长，眨眼时像蝴蝶翅膀一样轻轻扇动。

"早。"程煜生硬地打招呼，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主动开口。

夏小满抬头，略显惊讶："早。"然后继续低头看书。

程煜坐下，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推到她面前："给你的。"

夏小满皱眉："什么？"

"打开看看。"

夏小满迟疑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副专业的耳机。"什么意思？"

"你昨天说的有道理。"程煜目视前方，假装不在意，"我平时练琴会用耳机，这副送你，音质很好。"

夏小满把盒子推回去："不用了，谢谢。"

程煜皱眉："为什么？"

"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不过是一副耳机而已。"

"对你来说'不过是一副耳机'，对普通人来说可能是几个月的生活费。"夏小满的声音很平静，但程煜听出了一丝讽刺。

他转头看她："你在指责我炫富？"

"我只是陈述事实。"夏小满合上单词本，"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程煜同学。"

程煜正想反驳，班主任李老师走进教室："同学们安静。下个月是学校艺术节，我们班需要准备一个节目。经过考虑，我决定由程煜和夏小满同学负责。"

全班哗然。程煜和夏小满同时开口：

"我拒绝。"

"我不信。"

李老师推了推眼镜："这是班级决定，不容拒绝。你们两个一个擅长钢琴，一个对音乐有独到见解，正好互补。期待你们的精彩表现。"

下课铃响，李老师离开后，程煜转向夏小满："听着，我不需要搭档。我会自己准备一个钢琴独奏，你什么都不用做。"

夏小满冷笑："正合我意。我也不想和傲慢的大少爷合作。"

"你说谁傲慢？"

"谁接话就说谁。"

程煜气得脸色发青："你知道有多少人想和我合作吗？"

"那你去和她们合作啊。"夏小满收拾书包站起来，"别来烦我。"

看着夏小满离开的背影，程煜一拳砸在桌子上，引来全班侧目。这个女生是怎么回事？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耐心！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虽然坐在一起，却形同陌路。程煜每天放学后都泡在音乐教室，故意把琴声弹得震天响，仿佛在向某人证明什么。而夏小满则总是第一个离开教室，不知去向。

周五下午，程煜在音乐室练琴到很晚。夜幕降临，他收拾乐谱准备回家，突然听到隔壁琴房传来微弱的琴声。好奇心驱使下，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从门缝中偷看。

是夏小满。她正在弹奏一首简单的练习曲，手法生疏，时不时会弹错音。但她的表情无比专注，眼中闪烁着程煜从未见过的光彩。她停下，揉了揉酸痛的手指，然后继续练习同一个段落，一遍又一遍。

程煜站在门外，看得入了神。这个白天对他冷言冷语的女生，此刻却展现出如此执着的一面。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她的演奏虽然技巧不足，却充满感情——因为她真的热爱音乐，不是为了炫耀，不是为了获奖，只是单纯地热爱。

夏小满又弹错了一个音，懊恼地叹了口气。这时，门被推开，程煜走了进来。

夏小满吓了一跳，猛地合上琴盖："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练琴。"程煜走到她身边，"你弹的是莫扎特K.545？"

夏小满别过脸："只是随便弹弹。"

"指法全错了。"程煜拉开琴凳坐下，"手给我看。"

"什么？"

程煜不由分说地抓起她的双手。夏小满的手很小，手指纤细，指尖因为长时间练习而微微发红。程煜的心突然软了一下。

"你这样弹会伤到手。"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我教你正确的指法。"

夏小满想抽回手，但程煜握得很紧。"不需要你的怜悯。"

"不是怜悯。"程煜看着她，"是道歉。我之前太傲慢了。你说得对，音乐不只是技巧。"

夏小满愣住了，似乎没想到会从他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钢琴漆面反射出柔和的光。这一刻，音乐教室里弥漫着一种奇妙的氛围。

"为什么停止学琴？"程煜问。

夏小满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父母离婚后，妈妈一个人养我很辛苦，没多余的钱交学费。"

程煜点点头，没有发表任何评价或同情，这让夏小满感到舒服。"想继续学吗？我可以教你。"

夏小满怀疑地看着他："为什么？"

程煜耸耸肩："无聊而已。而且...你的乐感确实不错。"

夏小满犹豫了一下，轻轻点头："好。"

就这样，两个骄傲的少年开始了他们的秘密音乐课程。每天放学后，等所有人都离开了，程煜会留下来教夏小满弹琴。而白天在学校，他们依然维持着互相嘲讽的关系，没人知道他们的秘密。

艺术节前的最后一次彩排，李老师询问他们的准备情况。

"程煜同学，你们的节目准备好了吗？"

程煜懒洋洋地回答："我准备好了独奏。"

李老师皱眉："我说的是你们两个合作的节目。"

夏小满站起来："老师，我认为程煜同学一个人表演就足够了。我的水平只会拖后腿。"

"不行！"李老师坚决地说，"这是培养团队精神的好机会。明天就是艺术节了，今天必须彩排给我看。"

程煜和夏小满对视一眼，无奈地走向音乐教室。

"现在怎么办？"夏小满小声问，"我们什么都没准备。"

程煜思考了一下："你会唱什么歌？"

"歌？"

"对，你唱歌，我伴奏。简单点的。"

夏小满想了想："《小幸运》？"

程煜点头，坐到钢琴前："来吧，试一次。"

音乐响起，夏小满深吸一口气，开始唱歌。她的声音清澈甜美，像山间流淌的小溪。程煜的伴奏恰到好处，既不喧宾夺主，又完美衬托出她的声音。两人虽然是第一次合作，却默契得像排练过无数次。

唱完后，音乐教室安静了几秒，然后响起李老师的掌声："太棒了！这才是我想看到的合作精神！"

程煜和夏小满相视一笑，这是他们认识以来的第一个真诚笑容。

走出音乐教室，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程煜突然开口："其实...你唱得不错。"

夏小满嘴角微微上扬："你弹得也还行。"

"只是'还行'？"程煜假装不满。

"好吧，很好。"夏小满笑了，"满意了？大天才。"

程煜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样子，心跳突然加快。他别过脸，掩饰自己发烫的耳朵："明天别拖我后腿。"

"彼此彼此。"夏小满挥挥手，"明天见。"

看着夏小满离去的背影，程煜摸了摸胸口，那里有种陌生的温暖感觉。这个倔强又才华横溢的女孩，不知何时已经悄悄走进了他的心。

2 傲娇少年的心动乐章（中）

艺术节当天，学校礼堂座无虚席。后台化妆间里，夏小满盯着镜中的自己，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裙摆。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胃里仿佛有一群蝴蝶在扑腾。

"紧张了？"程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夏小满从镜子里看到程煜靠在门框上，一身黑色西装衬得他肩宽腿长，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锋利的眉眼。他看起来像是刚从时尚杂志走出来的模特，与平日校服随意敞开的模样判若两人。

"谁紧张了？"夏小满嘴硬道，却感到喉咙发紧。

程煜走进来，站在她身后。镜中映出两人一坐一站的身影，出奇地和谐。"你脸色发白。"他直言不讳。

夏小满深吸一口气："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

"哼，平时怼我的气势哪去了？"程煜嘴上嘲讽，却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给。"

夏小满接过，是柠檬味的硬糖。"没想到大少爷还会随身带糖。"

"闭嘴，爱吃不吃。"程煜别过脸，耳尖却微微发红。

夏小满剥开糖纸，酸甜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奇迹般地安抚了她翻腾的胃。她抬头看向程煜："谢谢。"

程煜轻哼一声，目光落在她微微颤抖的手指上。他犹豫了一下，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夏小满愣住了。程煜的手很大，掌心温暖干燥，完全包裹住她冰凉的手指。这个简单的接触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你的手太冷了，会影响发声。"程煜硬邦邦地解释，却没有松开的意思。

夏小满没有抽回手。两人就这样沉默地站着，通过相握的手传递着无声的安慰和力量。

"下一个节目，高二(3)班程煜、夏小满的歌曲表演《小幸运》！"主持人的声音从礼堂传来。

程煜终于松开手："走吧，别给我丢脸。"

夏小满深吸一口气，跟着他走向舞台。聚光灯亮起的瞬间，她感到一阵眩晕，但当她看到程煜坐在钢琴前，投来一个罕见的鼓励眼神时，心跳渐渐平稳下来。

前奏响起，夏小满闭上眼睛，想象这是在他们秘密练习的音乐教室，只有她和程煜两个人。当她开口唱出第一个音符时，声音清澈而稳定，像山间流淌的溪水，干净得不含一丝杂质。

程煜的钢琴伴奏完美地衬托着她的歌声，既不喧宾夺主，又在每一个转折处给予恰到好处的支持。当夏小满唱到副歌部分，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一种无言的默契在音乐中流淌。

"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

歌声落下，礼堂里寂静了几秒，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夏小满睁开眼睛，看到台下无数张笑脸和挥舞的手臂。她转头看向程煜，发现他也正看着她，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彩。

谢幕时，程煜绅士地伸出手，夏小满犹豫了一下，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他牵着她向观众鞠躬，掌声更加热烈了。在没人看到的角度，程煜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让夏小满的心跳再次加速。

回到后台，夏小满的双腿终于支撑不住，靠在墙上微微发抖。刚才在台上的镇定仿佛用尽了她所有的勇气。

"表现得还行。"程煜递给她一瓶水，语气依然傲慢，但眼神柔和了许多。

夏小满接过水，喝了一大口："你的伴奏...比练习时好。"

"废话，我可是程煜。"他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在灯光下耀眼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夏小满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未真正讨厌过这个傲慢的大少爷。相反，他那种不加掩饰的真实和隐藏在冷漠下的温柔，反而让她感到一种奇怪的吸引力。

"喂，发什么呆？"程煜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夏小满回过神："没什么。我去换衣服。"她匆忙转身，生怕程煜看出她发烫的脸颊。

更衣室里，夏小满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妈妈发来的消息：「小满，表演结束了吗？妈妈今天加班不能来接你，你自己回家小心。对了，房租的事别担心，妈妈会想办法的。」

夏小满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不知该如何回复。她知道妈妈为了支付她转学后的高昂学费和房租，已经连续加班一个月了。原本答应好的钢琴课因为经济原因一拖再拖，这也是她偷偷练习学校里钢琴的原因。

"夏小满，你好了没？"程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马上！"夏小满迅速回复妈妈一个"好的"，收起手机，换回校服走出更衣室。

程煜靠在走廊墙上等她，已经换回了校服，但头发依然保持着舞台上的造型，露出光洁的额头，看起来比平时更加成熟帅气。几个低年级的女生在不远处偷看他，小声议论着。

"走不走？"程煜不耐烦地问。

"去哪？"

"当然是庆祝一下。表演成功不该庆祝吗？"程煜理所当然地说。

夏小满想起妈妈的消息，犹豫了一下："我...得早点回家。"

程煜皱眉："这么扫兴？"

"家里有事。"夏小满避开他的目光。

程煜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说："那我送你。"

"不用了！"夏小满反应过度地拒绝，看到程煜挑眉，又放软语气，"我的意思是，不顺路，太麻烦了。"

"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程煜反问。

夏小满语塞。

"走吧。"程煜拎起书包，不容拒绝地迈开长腿。

夏小满只好跟上。走出校门，程煜拦了一辆出租车，报出夏小满家的地址。

夏小满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

"班级通讯录。"程煜一脸理所当然，"怎么，就许你调查我的背景？"

夏小满哑口无言。她确实偷偷搜索过程煜的资料，但没想到他也会做同样的事。

出租车在晚高峰的车流中缓慢前行。夏小满望着窗外闪烁的霓虹，突然开口："你为什么拒绝茱莉亚音乐学院的邀请？"

程煜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谁告诉你的？"

"学校论坛。"夏小满老实回答，"大家都说你疯了，那可是世界顶级音乐学院。"

程煜沉默了一会儿："因为他们只想要一个'钢琴神童程煜'，而不是真正的我。"

夏小满转头看他，发现程煜的表情罕见地脆弱。路灯的光影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流动，勾勒出少年不为人知的孤独。

"我懂。"夏小满轻声说，"就像所有人都只看到'转校生夏小满'，而不是真正的我。"

程煜看向她，两人的目光在昏暗的车厢中相遇，一种无声的理解在空气中流动。

出租车停在夏小满家楼下——一栋老旧的公寓楼，楼道灯坏了几盏，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谢谢送我回来。"夏小满解开安全带，"明天见。"

程煜看了看破旧的公寓楼，眉头微皱："你就住这里？"

"有什么问题吗？"夏小满的语气立刻变得防备。

"没有。"程煜移开目光，"只是...没想到。"

夏小满推开车门："不是所有人都住大别墅的，程少爷。"她下车，头也不回地走进楼道。

程煜看着她倔强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对司机说："等一下。"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爸，我想请教您一件事..."

第二天早晨，夏小满走进教室时，发现自己的课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纸袋。她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程煜还没来。打开纸袋，里面是一盒高级巧克力和一张卡片，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昨天的表演不错。——K」

"K？"夏小满皱眉，随即反应过来是程煜名字"煜"的首字母。这个傲慢鬼，连署名都要耍帅。

她正要把巧克力收起来，前桌女生转过头："哇！是La Maison的巧克力！这一盒要上千块呢！谁送的啊？"

夏小满手一抖，差点把盒子掉地上："这么贵？"

"当然啦！这是比利时顶级巧克力，要提前一个月预定呢！"女生羡慕地说，"是不是昨天表演后有人暗恋你啦？"

夏小满脑海中立刻浮现程煜那张傲慢的脸。不可能，那个目中无人的大少爷怎么会做这种事？

这时，程煜走进教室，一如既往地引起一阵骚动。他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夏小满桌上的巧克力，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早。"他随口打招呼，仿佛昨天什么都没发生过。

夏小满盯着他："你知道这个巧克力是谁送的吗？"

程煜头也不抬地整理书本："我怎么知道。"

"卡片上写着'K'。"夏小满试探道。

程煜的动作顿了一下："可能是什么狂热粉丝吧。"

夏小满眯起眼睛："是吗？那这个'K'为什么和某人作业本上的签名一模一样？"

程煜终于抬起头，耳根发红："你翻我作业本？"

"你偷看我家庭住址，我翻你作业本，扯平了。"夏小满把巧克力推到他面前，"这么贵的东西，我不能收。"

程煜脸色沉下来："不要就扔掉。"

"你——"夏小满气结，这个人的脾气怎么这么难搞？

程煜突然凑近，压低声音："昨晚为什么生气？"

夏小满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弄得心跳加速，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气："我没生气。"

"说谎。"程煜盯着她的眼睛，"是因为我说了公寓的事？"

夏小满别过脸："只是...不想被同情。"

"谁同情你了？"程煜嗤笑一声，"我只是觉得那种破地方配不上你。"

夏小满猛地转头："什么？"

程煜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迅速后退："我是说...你的钢琴水平...算了，当我没说。"他胡乱抓起一本书挡住脸，但通红的耳朵出卖了他。

夏小满的心里泛起一阵奇异的温暖。她小心地打开巧克力盒子，取出一颗递给程煜："一起吃？"

程煜从书后露出一只眼睛："不是不要吗？"

"突然又想吃了。"夏小满把巧克力塞进他手里，"不过这么贵的东西，以后别买了。"

程煜接过巧克力，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啰嗦。"

两人各自吃着巧克力，教室里嘈杂的声音仿佛远去了。这一刻，两颗骄傲的心前所未有地靠近。

午休时分，夏小满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李老师推了推眼镜："夏小满，有个好消息。学校音乐系主任听了你和程煜的表演，非常欣赏你的音色。他提议让你加入学校合唱团，并且可以免费使用音乐教室的钢琴练习。"

夏小满瞪大眼睛："免费？"

"是的。考虑到你的...家庭情况，学校愿意提供这个帮助。"李老师和蔼地说，"当然，前提是你的成绩不能下滑。"

夏小满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这意味着她可以重新学习钢琴了，而且不用花妈妈一分钱！

"谢谢老师！"她深深鞠躬，"我一定努力！"

走出办公室，夏小满几乎要跳起来。她迫不及待想告诉程煜这个好消息，却在转角处听到熟悉的声音。

"...已经安排好了，她可以免费使用钢琴。"是程煜的声音。

"你很少为别人费心。"一个中年男声回应道，"这个女孩很特别？"

"只是...觉得她有天赋，浪费了可惜。"程煜的声音有些不自在。

夏小满贴在墙边，心跳如鼓。原来这个机会是程煜为她争取的？那个傲慢自大的程煜，居然会为了她去找学校领导？

她悄悄退回走廊，等了一会儿才装作刚出来的样子走向教室。程煜已经坐在位置上了，看到她进来，假装专注地看书。

夏小满坐下，忍不住嘴角上扬："猜猜发生了什么？"

程煜头也不抬："什么？"

"学校让我加入合唱团，还可以免费使用钢琴！"夏小满难掩兴奋，"简直像做梦一样！"

程煜这才抬头，脸上是刻意装出的惊讶："哦？那还不错。"

夏小满看着他拙劣的演技，突然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谢谢你，程煜。"

程煜僵住了，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你...你干什么！谁允许你碰我的脸了！"

"别装了，我都听到了。"夏小满笑着说，"是你帮我去找的音乐系主任。"

程煜的表情从震惊到尴尬再到恼羞成怒："你偷听？"

"只是碰巧。"夏小满收回手，认真地说，"真的谢谢你。这是我转学以来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程煜别过脸，声音闷闷的："不用谢我。我只是...无聊而已。"

夏小满笑了。这个口是心非的大少爷，原来有一颗这么柔软的心。她决定不再拆穿他，只是轻轻碰了碰他的手："无论如何，我很开心。"

程煜的手指微微一动，却没有躲开。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勾勒出一幅青春美好的画面。

放学后，夏小满按照约定来到音乐教室，发现程煜已经在那里等她了。钢琴上放着一本崭新的乐谱——《献给爱丽丝》。

"从今天开始，我们正式上课。"程煜一本正经地说，"先说好，我很严格，受不了现在就可以退出。"

夏小满坐到钢琴前，调皮地敬了个礼："遵命，老师。"

程煜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似乎在努力忍住笑意："先热身，弹一遍音阶。"

音乐教室里很快响起琴声和时而严厉时而无奈的指导声。夕阳西下，金色的光芒笼罩着两个少年，仿佛为这一刻镀上了永恒的印记。

3 傲娇少年的心动乐章（下）

钢琴课结束后，夜幕已经降临。夏小满揉了揉酸痛的手指，看着窗外渐浓的夜色。"这么晚了，我得回家了。"

程煜合上琴盖，状似随意地问："有人来接你吗？"

夏小满摇摇头，把乐谱收进书包："我坐公交就行。"

"这个点公交很难等。"程煜站起身，拎起书包甩在肩上，"我送你。"

夏小满刚要拒绝，肚子突然发出一声响亮的抗议。她的脸瞬间涨红，程煜则挑起眉毛。

"饿了？"

"有点。"夏小满小声承认。为了节省开支，她中午只吃了一个饭团。

程煜看了看手表："食堂关门了。我知道附近有家面馆还不错。"他顿了顿，补充道，"我请客。"

"不用了，我回家吃——"

"少废话，走吧。"程煜已经大步走向门口，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夏小满只好跟上。夜晚的校园静谧安宁，路灯在石板路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两人并肩走着，脚步声在空旷的校园里回响。

"你为什么这么晚还练琴？"夏小满打破沉默。

程煜双手插兜，目视前方："习惯了。家里太吵。"

"吵？"

"我妈的学生总来家里上课，各种女高音尖叫。"程煜做了个夸张的表情，"简直是对耳朵的酷刑。"

夏小满忍不住笑出声："所以你宁愿呆在学校？"

"嗯。"程煜简短地回答，但语气比平时柔和许多。

面馆很小，但干净温馨。老板看到程煜，热情地打招呼："小程来啦！老样子？"

程煜点头，指了指夏小满："再加一份。"

热腾腾的牛肉面很快端上来，香气扑鼻。夏小满咽了咽口水，顾不上矜持，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面条劲道，汤头浓郁，她几乎要感动得流泪。

"好吃吗？"程煜问，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嗯！"夏小满嘴里塞满食物，含糊不清地回答。

程煜把自己碗里的牛肉夹给她："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夏小满愣住了，看着碗里多出来的肉片，心跳突然加速。这个平日里傲慢冷漠的大少爷，居然会关心她吃得好不好？

"干嘛那样看我？"程煜皱眉，"我不爱吃肉而已。"

夏小满低头吃面，掩饰自己发烫的脸颊："谢谢。"

吃完面，程煜坚持叫车送她回家。车内空间狭小，两人肩膀偶尔相碰，让夏小满异常紧张。她偷偷瞥了一眼程煜，发现他正望着窗外，侧脸在路灯的映照下格外立体。

"看什么？"程煜突然转头，捕捉到她的目光。

夏小满慌忙移开视线："没什么。"

程煜轻笑一声，没再追问。车停在夏小满家楼下，他跟着下了车。

"不用送了，我自己上去就行。"夏小满说。

程煜双手插兜，抬头看了看破旧的公寓楼："楼道灯还是坏的？"

"嗯，物业一直没修。"夏小满无奈地说。

程煜突然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手电筒："拿着。"

夏小满接过手电，心里泛起一阵暖意："你...怎么随身带手电？"

"夜跑用的。"程煜耸耸肩，"明天记得还我。"

夏小满点点头："明天见。"她转身走进楼道，手电的光照亮了前方的路，也照亮了她心里某个角落。

回到家，妈妈还没回来。夏小满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免费的钢琴课、程煜请的面、他借给她的手电...这个傲慢的大少爷，原来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手机震动起来，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手电够亮吗？」

夏小满坐起身，心跳加速。是程煜？他怎么有她的号码？不过想到他连她家地址都能搞到，手机号似乎也不足为奇。

她回复：「很亮，谢谢。你怎么有我号码？」

很快回复来了：「班级通讯录。晚安。」

夏小满把手机贴在胸前，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将这条短信保存下来，联系人姓名输入"K"，然后心满意足地关灯睡觉。

接下来的几周，两人的关系悄然改变。表面上，他们依然是互相嘲讽的冤家，但私下里，音乐课后的晚餐和接送成了心照不宣的约定。程煜总是找各种理由"顺便"送她回家，而夏小满也不再像最初那样抗拒。

周五的音乐课上，程煜提出了新挑战："今天试试四手联弹。"

夏小满瞪大眼睛："我？和你？不行不行，我水平太差了。"

"所以才要练习。"程煜已经坐到琴凳左侧，拍了拍右侧的空位，"《梦中的婚礼》，很简单。"

夏小满犹豫地坐下，两人的手臂几乎相贴。她能闻到程煜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气，混合着钢琴木质的味道，让她有些晕眩。

"专心。"程煜敲了下她的额头，"我弹高音部，你弹低音部。先慢速来一遍。"

音乐响起，夏小满全神贯注地跟着程煜的节奏。起初她频频出错，但程煜出乎意料地耐心，一遍遍重来。渐渐地，她找到了感觉，两人的手指在琴键上交错，如同跳着一支默契的舞。

"不错。"一曲终了，程煜难得地表扬，"再来一次，这次加速。"

第二次演奏比第一次流畅许多。夏小满完全沉浸在音乐中，忘记了紧张，忘记了这是和程煜的近距离接触，只剩下纯粹的音乐带来的喜悦。

弹到高潮部分，她不经意转头，发现程煜正看着她，眼神柔和得不像平时那个傲慢的少年。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的手指同时顿了一下，弹错了一个音，但谁都没有停下来。

曲终，音乐教室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夏小满感到脸颊发烫，慌忙移开目光："我...我去喝口水。"

她起身太急，不小心绊到琴凳，整个人向前栽去。程煜反应极快，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拉回。夏小满失去平衡，跌坐在程煜腿上，两人的脸近在咫尺。

时间仿佛静止了。夏小满能清晰地看到程煜浓密的睫毛，深邃的眼睛里映着她的倒影。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温热而急促。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惊讶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两人像触电般分开。夏小满回头，看到合唱团的几个女生站在门口，表情各异——有惊讶，有嫉妒，有幸灾乐祸。

"我们在练琴。"程煜冷着脸说，恢复了平日的冷漠。

"哦～练琴需要抱在一起啊？"一个女生阴阳怪气地说。

夏小满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我只是不小心绊倒了..."

"对对对，我们都看见了。"女生们交换着眼色，"不打扰你们'练琴'了。"她们嬉笑着离开，但夏小满知道，明天全校都会传遍这个"绯闻"。

"别理她们。"程煜合上琴盖，语气平静，"继续练习。"

但气氛已经变了。接下来的练习两人都心不在焉，频频出错。最终程煜宣布今天就到这里。

走出音乐教室，夏小满忧心忡忡："她们肯定会乱传的..."

"所以呢？"程煜不以为然，"你在意？"

夏小满咬了咬嘴唇："对你不好吧...那么多女生喜欢你..."

程煜突然停下脚步，直视她的眼睛："夏小满，我只在乎一个人的看法。"

"谁？"

"你。"程煜说完，转身大步走开，留下夏小满站在原地，心跳如雷。

第二天，正如预料的那样，"程煜和转校生夏小满交往"的消息传遍了全校。夏小满走进教室时，所有人都用暧昧的目光看着她，窃窃私语不断。

程煜一如既往地迟到，当他终于出现在教室门口时，议论声更大了。他面不改色地走到座位，扔给夏小满一个纸袋："早餐。"

夏小满打开一看，是她最喜欢的那家包子店的肉包和豆浆，还热乎乎的。她惊讶地看着程煜："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家的？"

"你上次吃面时提到的。"程煜轻描淡写地说，仿佛在全校注目下给女生带早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夏小满低头吃包子，心里甜滋滋的，连周围的窃窃私语都不那么令人困扰了。

午休时，夏小满被合唱团老师叫去排练。回来时，她发现课桌上放着一管护手霜和一张纸条：「手指都裂了还弹琴？——K」

夏小满看了看自己因练琴和兼职洗碗而干燥开裂的手指，心里涌起一阵暖流。她挤出一点护手霜涂抹在手上，淡淡的玫瑰香气萦绕在鼻尖，就像某人别扭的关心。

放学后，夏小满因为合唱团排练晚了一个小时。走出校门时，她惊讶地发现程煜靠在自行车旁等她。

"你怎么还在这儿？"夏小满问。

程煜递给她一个保温杯："喝点水，嗓子都哑了。"然后指了指自行车后座，"上来，送你回家。"

夏小满接过保温杯，里面是温热的蜂蜜柠檬水，滋润了她因排练而干涩的喉咙。她小心地坐上自行车后座，犹豫了一下，轻轻抓住程煜的衣角。

"抓紧点，摔下去我可不管。"程煜头也不回地说。

夏小满只好环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背上。程煜身上有好闻的阳光味道，混合着淡淡的汗水，莫名地令人安心。

自行车穿过黄昏的街道，微风拂过脸颊，带着初秋的凉爽。夏小满闭上眼睛，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到了。"程煜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夏小满依依不舍地松开手："谢谢你等我。"

程煜没说话，只是看着她走进楼道，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才骑车离开。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的关系在全校眼中已经是"公开的秘密"。程煜不再掩饰对夏小满的特别关注——课间给她带饮料，午休时把最好的菜夹给她，放学后雷打不动地等她一起走。而夏小满也习惯了这份特别的关心，甚至开始回赠一些小礼物——一本她喜欢的乐谱，手工制作的琴键书签，或者只是一张写着鼓励话语的便签。

一天晚上，夏小满收到程煜的短信：「明天别来学校。」

她疑惑地回复：「为什么？」

「我爸要来学校听我弹琴，很烦人。你不在比较好。」

夏小满心里一沉。程煜很少提起他的父亲，但从只言片语中能感觉到他们关系紧张。「好吧，明天我请假。」

第二天，夏小满在家自学。中午时分，手机突然响起，是程煜打来的。

"喂？"她接起电话。

"下楼。"程煜的声音有些压抑。

夏小满跑到窗前，看到程煜站在楼下，脸色阴沉。她急忙跑下去："怎么了？不是说你爸来学校吗？"

程煜的眼睛里燃烧着愤怒："他听说我最近'和一个普通女生走得太近'，特地来'看看情况'。"他冷笑一声，"好像我是什么需要监督的小孩子。"

夏小满的心揪了一下："他...不喜欢我们做朋友？"

"他不是不喜欢你，是不喜欢任何可能影响我'钢琴事业'的因素。"程煜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给我定了茱莉亚音乐学院的预科班，下个月就走。"

夏小满如遭雷击："下个月？这么突然？"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程煜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我不会去的。"

"为什么不去？那是世界顶级的音乐学院啊！"夏小满强忍心痛说。

程煜突然抓住她的肩膀："因为我不能——"他顿住了，似乎在挣扎着要不要说出接下来的话。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到路边。车窗降下，一个威严的中年男人冷冷地看着他们："程煜，上车。"

程煜的手从夏小满肩上滑落："爸，我说了我不去美国。"

"别在公共场合丢人现眼。"男人的目光扫过夏小满，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这就是那个女生？看起来就很普通。"

夏小满感到一阵刺痛，但她挺直腰背："叔叔好，我是夏小满，程煜的同学。"

"同学？"男人冷笑一声，"程煜，你为了这种小女生的心思，要放弃自己的前途？"

程煜挡在夏小满前面："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的决定。"

"幼稚！"男人厉声道，"上车，我们回家谈。"

程煜犹豫了一下，转头对夏小满低声说："等我电话。"然后不情愿地走向轿车。

夏小满站在原地，看着黑色轿车远去，心里空落落的。她知道程煜和父亲之间有一场硬仗要打，而她不确定自己在这场战争中应该扮演什么角色。

回到家，夏小满的手机响了。是妈妈："小满，妈妈发烧了，今天请假在家休息。你能早点回来吗？冰箱里有剩菜热一下就行。"

夏小满立刻收拾书包赶回家。妈妈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额头滚烫。夏小满急忙找来退烧药和冰毛巾，照顾妈妈躺下。

"小满..."妈妈虚弱地说，"房东今天来电话了，说下个月要涨房租...妈妈可能要换个工作了..."

夏小满握住妈妈的手："别担心，我会找份兼职帮忙的。"

妈妈摇摇头："你的学习更重要..."

看着妈妈疲惫的面容，夏小满心里一阵酸楚。她和程煜，生活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他的烦恼是去不去世界顶级音乐学院，而她的烦恼是如何支付下个月的房租。

晚上，程煜发来短信：「我爸暂时让步了，但我得参加下个月的全国钢琴大赛。赢了才能自己做决定。」

夏小满回复：「你会赢的。」

「如果我赢了，有件事想告诉你。」

夏小满的心跳加速：「什么事？」

「到时候再说。晚安。」

放下手机，夏小满望着窗外的月光，思绪万千。她隐约猜到程煜想说什么，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差距如此巨大——不仅是家庭背景，还有即将到来的分离。茱莉亚音乐学院在纽约，而她连北京的房租都快付不起了。

第二天在学校，程煜看起来疲惫但坚定。"我每天要加练两小时，"他告诉夏小满，"可能没时间送你了。"

夏小满勉强笑笑："没关系，比赛重要。"

程煜盯着她的眼睛："等我赢了

4 傲娇少年的命运乐章（上）

全国青少年钢琴大赛预选赛当天，后台休息室里，程煜的手指不安地敲打着膝盖。他穿着正式的黑色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到脑后，看起来英俊而冷峻，只有微微发白的指节泄露了他的紧张。

"下一位参赛者，程煜，演奏曲目《帕格尼尼主题狂想曲》。"工作人员在门口通知道。

程煜深吸一口气，拿起乐谱站起身。父亲从沙发上站起，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口："记住，今天茱莉亚音乐学院的招生主任在场，表现直接关系到你的预科录取。"

"我知道。"程煜冷淡地回答。

"别像上次那样自作主张加什么'感情'，拉赫玛尼诺夫需要的是精准的技巧，不是无病呻吟。"父亲锐利的目光扫过程煜的脸，"赢了这场比赛，去茱莉亚，你的未来就稳了。"

程煜没有回应，径直走向舞台。聚光灯下，他微微眯起眼睛适应强光，看到评委席上严肃的面孔和观众席中期待的目光。他的视线扫过前排，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夏小满今天有合唱团排练，无法到场。

坐到钢琴前，程煜习惯性地将手指悬在琴键上方。按照计划，他将演奏练习了无数次的《帕格尼尼主题狂想曲》，一首展示超凡技巧的经典曲目。但此刻，他突然想起了夏小满的话："音乐不只是手指的运动。"

音乐厅安静得能听见针掉落的声音。程煜深吸一口气，手指落下——但不是预定的曲目，而是一段全新的旋律。评委们惊讶地交换眼神，观众席传来窃窃私语。程煜的父亲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脸色铁青。

这是一首谁都没听过的曲子。开始时如涓涓细流，温柔而克制；渐渐转为激昂，如同少年无法言说的热情；中间段落暗藏着一个音乐密码——"X-X-M"，夏小满名字的缩写，只有她知道这个秘密；最后回归平静，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希望。

程煜完全沉浸在音乐中，忘记了比赛，忘记了评委，甚至忘记了台下面色铁青的父亲。他只是在诉说，用音乐诉说着这几个月来那个倔强女孩如何一点点改变了他，如何让他看到了音乐之外的世界。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音乐厅陷入短暂的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评委席上，茱莉亚音乐学院的招生主任站起来鼓掌，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程煜站起身鞠躬，目光扫过观众席，突然在最后一排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夏小满不知何时溜了进来，正用力鼓掌，眼中含着泪光。他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程煜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回到后台，程煜被工作人员团团围住，询问那首原创曲目的详情。父亲站在人群外，面色阴沉得可怕。

"程煜选手，请到评委室。"一位工作人员通知道。

评委室里，几位评委正在热烈讨论。茱莉亚的招生主任——一位银发女士微笑着看向程煜："年轻人，能告诉我们那首曲子的名字吗？"

程煜站得笔直："《致X》。"

"X？"

"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程煜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评委们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银发女士点点头："技巧上，你的原创作品不如《帕格尼尼》有挑战性；但情感表达上，这是今天所有选手中最出色的。音乐不只是技巧的堆砌，更是心灵的交流——你今天证明了这一点。"

程煜的心脏狂跳："谢谢。"

"我们决定给你特别创意奖，并直接推荐你参加国际青少年音乐家大赛。"银发女士递给他一张名片，"当然，茱莉亚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走出评委室，父亲一把抓住程煜的手臂，将他拖到无人的走廊："你疯了吗？临时换曲目？你知道我为了今天安排了多少人脉？"

程煜挣脱父亲的手："我弹得不好吗？"

"这不是好不好的问题！"父亲压低声音怒吼，"这是尊重！是纪律！是规划！"

"是我的选择。"程煜直视父亲的眼睛，"而且我赢了。"

父亲冷笑一声："赢了？你放弃了一首能完美展示技巧的曲目，弹了首情窦初开的小情歌，这叫赢了？"

"对我来说，是的。"程煜的声音异常平静，"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音乐。"

父亲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换了语气："是因为那个女孩？夏小满？"

程煜没有否认。

"我调查过她。"父亲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信封，"单亲家庭，母亲是超市收银员，父亲——"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你知道她父亲是谁吗？"

程煜皱眉："我不在乎。"

"你应该在乎。"父亲抽出信封里的照片，"夏志远，十年前因财务欺诈入狱，现在还在服刑。这就是你喜欢的女孩的家庭背景。"

程煜如遭雷击。夏小满从未提起过她的父亲，原来有这样的隐情。

"茱莉亚的录取通知下周就到。"父亲将照片塞回信封，"你是跟我回家准备出国，还是留在这里跟一个骗子的女儿纠缠，自己选。"

说完，父亲转身离开，留下程煜站在原地，手中紧握着那张名片，脑海中全是夏小满倔强的笑脸。

与此同时，夏小满匆匆赶回学校合唱团排练厅。她溜出去看程煜比赛的事被老师发现了，正等着挨批。

"夏小满！"合唱团张老师板着脸，"比赛前最重要的合练，你居然溜出去？"

"对不起，老师。"夏小满低头认错，"我...我去看了钢琴比赛。"

"程煜的比赛？"张老师挑眉，周围的女生们发出暧昧的"哦"声。张老师摇摇头，"算了，看在你平时认真的份上。现在，站到你的位置去，我们要完整过一遍比赛曲目。"

夏小满赶紧跑到自己的站位——主唱的位置。自从程煜帮她争取到免费钢琴使用权和合唱团机会后，她的音乐天赋得到了充分展现，很快脱颖而出成为主唱。

音乐响起，夏小满闭上眼睛，想象着程煜弹琴时的样子，全身心投入到歌声中。这是一首关于梦想和坚持的歌曲，歌词仿佛写的就是她和程煜的故事——两个来自不同世界的人，因为音乐而相遇，彼此改变。

排练结束，夏小满收到程煜的短信：「弹砸了。」

她立刻回复：「骗人，我听到了，很棒。我在最后一排。」

很快回复来了：「那你听出来了吗？」

夏小满心跳加速：「听出什么？」

「那首曲子是写给你的。中间有你的名字。」

夏小满愣住了。她回忆那段旋律，突然明白了那些特别的音符组合代表着什么。她的眼眶瞬间湿润，手指颤抖着打字：「真的吗？」

「嗯。比赛结果出来了，特别创意奖，还推荐我参加国际赛。」

夏小满高兴得几乎跳起来：「太棒了！我就知道你会赢！」

「明天你比赛，我去看你。」

夏小满咬着嘴唇：「不用了，你肯定很忙...」

「少废话，我去定了。」

夏小满笑着摇头，这个傲娇鬼，连关心人都要用命令的语气。她回复：「好吧，别迟到。」

放下手机，夏小满哼着程煜写给她的旋律走出校门，心里甜得像灌了蜜。她没注意到，一辆黑色轿车缓缓跟在她身后，车窗后一双锐利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她。

第二天是全市中学生合唱比赛。夏小满一早就到了学校做最后准备。妈妈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但坚持要来观看女儿表演。

"妈，你脸色还不好，在家休息吧。"夏小满担心地说。

妈妈摇摇头，咳嗽了两声："这么重要的日子，妈妈怎么能缺席？"她帮女儿整理着合唱团的制服，"你爸爸如果知道..."她突然停住了，眼中闪过一丝悲伤。

夏小满握住妈妈的手："别想那些了。"她从未见过父亲，只知道他犯了错在坐牢，这是家里的禁忌话题。

比赛在市文化宫举行，参赛队伍众多。夏小满站在后台，从幕布的缝隙中寻找观众席上的程煜。忽然，她的目光定格在前排一个熟悉的身影上——程煜的父亲？他怎么会在这里？

程父身边坐着几个评委模样的人，正低声交谈着什么，不时看向舞台，表情严肃。夏小满的心沉了下去，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夏小满，准备上场了！"张老师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舞台上，聚光灯刺眼地亮起。夏小满站在合唱团最前排，目光扫过观众席，终于在后排角落发现了程煜。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在昏暗的灯光下依然醒目，正专注地看着舞台。

音乐响起，夏小满深吸一口气，带领合唱团开始了表演。歌声清澈动人，如同一股清泉流淌在文化宫的每个角落。她唱得格外投入，仿佛要把对音乐的热爱、对程煜的感谢、对妈妈的愧疚全部倾注在这首歌里。

唱到高潮部分，夏小满的目光不自觉地寻找程煜，却震惊地发现他父亲正对着评委耳语什么，评委们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她的心一乱，差点唱错歌词，赶紧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表演结束，掌声雷动。夏小满鞠躬时，看到程煜站起来用力鼓掌，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骄傲笑容。而他的父亲则面无表情地离开了座位。

评分环节，主持人宣布："市一中合唱团，最终得分——88分，暂列第二。"

团员们发出失望的叹息。这个分数明显低于他们的预期，尤其是在表演如此完美的情况下。夏小满困惑地看向评委席，正好捕捉到程父离开时意味深长的一瞥。

后台休息室，团员们情绪低落。张老师安慰大家："别灰心，你们表现得很棒，评分有时很主观..."

夏小满借口去洗手间，溜出了休息室。她在走廊拐角处停下，靠着墙深呼吸。为什么程煜的父亲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他们的分数明显被压低了？这两者之间有关联吗？

"找了你半天。"

夏小满抬头，程煜正大步走来，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你唱得太棒了！"

夏小满勉强笑笑："谢谢，但分数..."

"分数不重要。"程煜打断她，"重要的是你站在那里的样子——"他突然停住，似乎不习惯说这么直白的话，耳尖微微发红。

夏小满的心跳加速，但程父的事像块石头压在她心头："程煜，你爸爸今天来了。"

程煜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他来干什么？"

"我不知道，但他和评委说了什么...然后我们的分数..."

程煜的眼神变得锋利："我去问他。"

"别！"夏小满拉住他的手臂，"也许只是巧合。"

程煜看着她担忧的眼睛，叹了口气："你总是这样，明明受了委屈还替别人着想。"

夏小满低下头："我只是不想惹麻烦..."

程煜突然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夏小满，看着我。无论我父亲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那都是他的问题，不是你的。明白吗？"

夏小满的眼眶湿润了，她点点头。

程煜的手从她的下巴移到脸颊，轻轻擦去一滴未落下的眼泪："还有，我有话要对你说。"

夏小满屏住呼吸，心跳如雷。

"我喜——"

"程煜！"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程父站在走廊尽头，面色阴沉，"我们该走了。"

程煜的手从夏小满脸上收回，但目光依然锁住她的眼睛："等我。"然后转身走向父亲。

夏小满看着父子俩离去的背影，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涌上心头。她隐约听到程父严厉的声音："...远离那个女孩...你的前途...茱莉亚..."

回到休息室，妈妈正在等她："小满，你没事吧？脸色这么差。"

夏小满摇摇头："我没事，妈。我们回家吧。"

走出文化宫，夏小满的手机震动起来。是程煜的短信：「不管我父亲说什么，都不会改变我的想法。明天音乐教室见，我有重要的事告诉你。」

夏小满回复：「好，我等你。」

发完消息，她抬头看向天空。夕阳西下，云层被染成金红色，美得惊心动魄。无论明天程煜要说什么，无论前方有什么困难，此刻，她只想记住这份美好。

回到家，夏小满发现妈妈脸色异常苍白："妈，你还好吗？"

妈妈勉强笑笑："没事，就是有点累。"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帕上赫然出现一丝血迹。

夏小满惊恐地瞪大眼睛："妈！我们马上去医院！"

"不用，老毛病了..."妈妈话未说完，突然晕倒在地。

"妈！"夏小满跪在地上，颤抖着拨打了120。等待救护车的时间里，她紧握着妈妈的手，泪水模糊了视线。手机屏幕亮起，是程煜又发来消息，但她已经无暇顾及了。

生活总是这样，当你以为终于触碰到幸福时，它又会给你当头一棒。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夏小满擦干眼泪，做出了决定——无论发生什么，她都要坚强。为了妈妈，也为了那个说"等我"的少年。

5 傲娇少年的命运乐章（中）

医院的走廊灯光惨白，消毒水的气味刺鼻。夏小满坐在ICU外的长椅上，双手紧握，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妈妈被推进去已经三个小时了，除了"肺部感染，需要进一步检查"外，医生什么都没说。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个不停，夏小满机械地掏出来，屏幕上显示着程煜的十几条未读消息和五个未接来电。最后一条是十分钟前发的：「你在哪？出什么事了？」

夏小满的手指颤抖着，勉强回复：「市第一医院，妈妈病倒了。」

发完这条消息，眼泪终于决堤而出，砸在手机屏幕上。她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剧烈抖动。

"夏小满！"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夏小满抬头，看到程煜气喘吁吁地跑来，白衬衫被汗水浸湿贴在背上，头发凌乱地支棱着，完全没了平日的优雅从容。

"你怎么..."夏小满话没说完，程煜已经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为什么不接电话？"程煜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轻微的颤抖，"我找了你整整两个小时！"

夏小满的脸贴在他胸前，能听到他急促的心跳。"对不起...我忘了..."

程煜松开她，双手捧住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医生怎么说？"

"还不知道..."夏小满的声音细如蚊蚋，"要做很多检查...需要先交押金..."

程煜立刻掏出钱包："多少？"

"三万..."夏小满羞愧地低下头。这笔钱对她家来说是天文数字。

程煜二话不说，拉起她的手："走，去缴费处。"

"不行！"夏小满挣脱他的手，"我不能用你的钱！"

程煜皱眉："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

"不是逞强..."夏小满咬着嘴唇，"我已经申请了医疗贷款...在等审批..."

程煜的表情软了下来。他重新坐到夏小满身边，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那就等贷款下来再还我。现在，阿姨的治疗最重要。"

夏小满还想拒绝，但程煜的眼神让她无法开口。那双总是带着傲气的眼睛此刻盛满了担忧和坚定，让她想起他在舞台上为她弹奏的那首曲子。

"...谢谢。"她最终小声说道。

缴费回来后，夏小满坚持要写借条。程煜不耐烦地摆手："随便你。"但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凌晨两点，ICU的门终于打开。一位中年医生走出来："夏志芳家属？"

夏小满跳起来："我是她女儿！"

"初步诊断是肺结核合并肺部感染，需要住院治疗。"医生推了推眼镜，"不过你母亲的情况比较复杂，有陈旧性病灶，可能需要更专业的治疗。"

夏小满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程煜及时扶住她："有什么治疗方案？"

"先控制感染，然后..."医生犹豫了一下，"考虑到经济情况，我建议转到普通病房用基础药物治疗。"

程煜打断他："用最好的方案。钱不是问题。"

医生看了看程煜，又看了看夏小满："那...我们会请呼吸科主任来会诊。"

医生走后，夏小满终于崩溃了。她滑坐在地上，泪水如决堤般涌出："都是我的错...妈妈早就说不舒服...我却只顾着比赛...如果早点带她来医院..."

程煜蹲下身，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不是你的错。"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会好起来的，我保证。"

夏小满在他怀里哭得像个孩子，所有的坚强在这一刻土崩瓦解。程煜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安抚受惊的小动物。这个拥抱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没有羞涩，没有犹豫，只有最纯粹的安慰与依靠。

哭累了，夏小满靠在程煜肩上昏昏欲睡。程煜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睡一会儿吧，有消息我叫你。"

"你不回去吗？"夏小满迷迷糊糊地问。

程煜摇头："我陪你。"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夏小满的心被温暖填满。她闭上眼睛，听着程煜均匀的呼吸声，第一次感到在这冰冷的医院里，自己不是一个人。

天蒙蒙亮时，夏小满被一阵争吵声惊醒。她睁开眼，发现程煜不在身边，而走廊尽头传来他压低的怒声："这不关你的事！"

夏小满循声走去，看到程煜正和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对峙——是他的父亲。

"怎么不关我的事？"程父冷笑，"你半夜跑出来，动用我的关系找医院院长，就为了一个女孩的母亲？"

"她对我很重要！"程煜的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激烈。

"重要？"程父的目光越过儿子，直直刺向夏小满，"夏小姐，你知道你父亲是什么人吗？一个诈骗犯，一个坐牢的罪犯！"

夏小满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这是她最深的伤疤，最不愿被人知晓的秘密。

程煜猛地推开父亲："闭嘴！"

程父整理了一下西装，声音冰冷："程煜，我给你两个选择。一，跟我回家，准备去茱莉亚的事宜，我可以保证夏小姐的母亲得到最好的治疗；二，留在这里，我会撤回对这家医院的所有资助，包括她母亲正在使用的进口药物。"

夏小满的呼吸几乎停滞。她看向程煜，他的侧脸在晨光中棱角分明，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你..."程煜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竟然用这种事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是让你看清现实。"程父平静地说，"你的未来是世界级的舞台，不是在这种地方浪费才华。"

程煜的拳头攥紧又松开。夏小满能看到他眼中的挣扎，她的心像被撕裂成两半——一半想求他留下，一半想让他离开。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走上前："程叔叔，我能和程煜单独谈谈吗？"

程父审视地看了她几秒，点点头："五分钟。"然后转身走向电梯。

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夏小满抬头看着程煜，他的眼睛通红，不知是因为疲惫还是愤怒。

"程煜，"她轻声说，"跟你爸爸回去吧。"

程煜猛地抬头："什么？"

"阿姨需要那些药..."夏小满的声音开始颤抖，"而且茱莉亚是你的梦想..."

"那不是我的梦想！"程煜抓住她的肩膀，"是我父亲强加给我的！我的梦想是..."他顿住了，眼中闪过一丝脆弱。

夏小满抬手轻轻抚摸他的脸："是什么？"

程煜闭上眼睛，额头抵住她的："是...和你一起创造属于我们的音乐。"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夏小满心中最深处的那扇门。泪水再次涌出，但她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

"傻瓜..."她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去了茱莉亚，你才能成为更好的音乐家啊。我会...等你回来。"

程煜盯着她的眼睛，仿佛要看穿她的灵魂："你说真的？"

夏小满点点头，喉咙紧得发疼："嗯。反正...我们还可以视频，发消息..."

程煜猛地将她拉进怀里，抱得那么紧，几乎让她喘不过气："等我处理好茱莉亚的事就回来。不会太久。"

夏小满把脸埋在他胸前，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气，想要将这个味道永远铭记。

"时间到了。"程父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

程煜依依不舍地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那副夏小满熟悉的耳机："给你。想我的时候就听。"

夏小满接过耳机，上面还残留着他的体温："谢谢...照顾好自己。"

程煜最后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中包含的深情让夏小满的心揪成一团。然后他转身走向父亲，背影挺得笔直，像一棵不肯弯腰的松树。

看着电梯门关闭，夏小满终于放任自己滑坐在地，无声地哭泣。她知道，自己刚刚可能永远地推开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三天后，夏小满在妈妈病房里整理衣物。妈妈的病情在使用了进口药后明显好转，医生说再观察一周就可以出院调养。

"小满，"妈妈靠在床头，脸色依然苍白但精神好了许多，"程煜那孩子呢？这几天怎么没见他来？"

夏小满的手顿了一下："他...去美国了。茱莉亚音乐学院。"

妈妈敏锐地察觉到女儿声音中的异样："你们...吵架了？"

"没有。"夏小满强颜欢笑，"只是...他有他的路要走。"

妈妈叹了口气，握住女儿的手："是因为我的医药费吗？"

夏小满猛地抬头："妈，你别多想..."

"小满，"妈妈的眼神温柔而坚定，"妈妈宁愿放弃治疗，也不愿看到你牺牲自己的幸福。"

夏小满摇头："不是牺牲...只是...我们本来就不合适。他的世界和我们的太不一样了。"

话音刚落，病房门被推开，一位护士走进来："夏小姐，有位先生让我转交这个给你。"她递过一个信封。

夏小满疑惑地接过，打开后发现是一张银行卡和一张字条：「密码是你的生日。别担心，一切有我。——K」

她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这个傻瓜，明明已经去了美国，还在操心这些事。

"是程煜？"妈妈轻声问。

夏小满点点头，擦干眼泪："我得还给他。"

当天下午，夏小满去了程煜家。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个坐落在城郊别墅区的大宅，光是门前的喷泉和花园就让她望而生畏。

按响门铃后，是一位严肃的管家开的门："请问你是？"

"我是程煜的同学，夏小满。我想...还他一些东西。"

管家上下打量她一番："少爷不在家。去美国了。"

"我知道。能请您把这个转交给他吗？"夏小满递出信封，里面是那张银行卡和她写的一封信。

管家刚要接过，一个冷峻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谁啊？"

程父出现在门口，看到夏小满，眉头紧锁："夏小姐，有事吗？"

夏小满挺直腰背："程叔叔，我来还程煜的东西。"她将信封递给程父，"请您务必转交给他。"

程父接过信封，语气稍微缓和："他后天出发去纽约。你...还有什么话要我转达吗？"

夏小满摇摇头，又点点头："请告诉他...谢谢，还有...保重。"

说完，她转身离开，脚步坚定。直到走出别墅区，确定没人能看到她了，才允许眼泪流下来。

回到家，夏小满拿出程煜送她的那副耳机，轻轻戴在耳朵上。里面只有一首歌——程煜为她创作的那首《致X》。音乐响起，熟悉的旋律如同温柔的拥抱，将她紧紧包裹。她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浸湿衣襟。

一周后，妈妈出院了。夏小满办理结账手续时，护士惊讶地说："您的账户余额还有很多，要退费吗？"

夏小满皱眉："怎么可能？我们只交了押金。"

护士检查电脑："显示有人定期往这个账户汇款，足够后续所有治疗费用。"

夏小满的心跳加速："是谁汇的？"

"抱歉，病人隐私，不能透露。"

走出医院，夏小满仰头看向蓝天。她知道是谁做的，那个表面冷漠内心温柔的男孩，即使远隔重洋，仍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她。

回到家，夏小满翻开许久未碰的钢琴教材。无论前路多么艰难，她决定继续音乐之路——不仅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个相信她的人。

与此同时，纽约茱莉亚音乐学院附近的一间公寓里，程煜站在窗前，手中握着夏小满的信。信很短，只有几行字：

「程煜，

你的音乐应该属于世界，而不是被我的困境所束缚。谢谢你做的一切，但请不要再为我和妈妈担心。去追逐你的梦想吧，那才是你该做的事。

我会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

——小满」

程煜将信纸按在胸前，目光落在书桌上的机票上——一张一周后回国的单程票。他轻声自语："傻瓜，我的梦想早就变了..."

6 傲娇少年的命运乐章（下）

两年后的深秋，落叶铺满了中央音乐学院的林荫道。夏小满抱着一叠乐谱匆匆穿过校园，凉风拂过她齐肩的短发，露出左耳上那枚小小的银色耳钉——一个精巧的音乐符号。

"夏小满！等等！"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从后面追上来，"今晚的社区音乐会你真要唱那首《致X》？"

夏小满脚步未停，嘴角却微微上扬："嗯，定好的曲目。"

"可那是程煜的作品啊！他现在回国发展了，万一..."

"万一什么？"夏小满转头，眼睛在夕阳下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都过去两年了，林悦。"

林悦撇撇嘴："可你明明还..."

"我还什么？"夏小满打断她，加快脚步走向琴房，"我得再练一遍，晚上见。"

琴房门关上的瞬间，夏小满的肩膀微微垮了下来。她放下乐谱，从包里取出那副珍藏的耳机——边缘已经有些磨损，但依然完好。轻轻戴上，熟悉的旋律流淌进耳中，那个少年指尖下的温柔与热情，仿佛穿越时光，依然鲜活。

两年了。程煜去了茱莉亚后，他们渐渐断了联系。不是没有尝试过，但十二小时的时差，他日益繁忙的学业和演出，她兼顾学业与照顾妈妈的疲惫，让那些起初热切的视频通话变得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节日里简短的问候。

夏小满知道程煜半年前回国了——音乐杂志上刊登了他放弃茱莉亚深造机会，回国发展的新闻。她偷偷去听过他在音乐厅的演奏会，坐在最后一排，看他西装笔挺地在聚光灯下弹奏新作品，比两年前更加成熟自信。他没有看到她，而她也没有勇气去后台相认。

手指落在琴键上，夏小满开始练习晚上的曲目。这首歌她已经唱过无数遍，每一个音符都刻在心底。唱到中间那段特别的旋律——"X-X-M"，她的名字的音乐密码时，喉咙还是会不自觉地发紧。

"还是没放下啊..."夏小满自嘲地笑了笑，收起乐谱准备前往社区音乐厅。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的录音棚里，程煜摘下监听耳机，揉了揉太阳穴。连续八小时的编曲工作让他筋疲力尽。

"程老师，这段钢琴旋律太美了！"年轻的制作人赞叹道，"是给新专辑的主打歌吗？"

程煜摇摇头："只是个小样，还没想好。"

"有名字吗？"

"《致小满》。"程煜脱口而出，随即皱眉，"不，先别记下来。"

走出录音棚，秋风吹过程煜略显疲惫的脸。这两年他成长了许多——茱莉亚的严格训练，欧洲巡演的历练，父亲的失望与最终妥协...但每当夜深人静，耳机里循环的总是同一首歌，那个女孩唱过的，关于梦想与坚持的歌。

手机震动起来，是父亲发来的消息：「晚上有个社区音乐会，中央音乐学院学生办的，去看看吧，或许有合作机会。」

程煜本想拒绝，但看到地址就在学校附近，犹豫了一下回复：「好。」

或许散散心能帮他摆脱创作瓶颈。

夜幕降临，社区文化中心的小音乐厅里座无虚席。夏小满在后台深呼吸，透过帘子缝隙看向观众席。这种小型音乐会通常只有学生家属和音乐爱好者参加，但今晚似乎格外热闹。

"听说有音乐公司的人来挖新人！"林悦兴奋地凑过来，"小满，你可得好好表现！"

夏小满点点头，整理了一下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她不是为了被"挖"而来的，只是因为社区音乐厅答应给演出学生一笔微薄但珍贵的酬金，能帮她减轻妈妈的负担。

"下一个节目，由中央音乐学院声乐系夏小满同学带来歌曲《致X》，作曲程煜。"

听到自己的名字和那个熟悉的名字一起被念出，夏小满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走上舞台，灯光有些刺眼，看不清观众的脸。

前奏响起，夏小满闭上眼睛，想象这是两年前那个音乐教室，那个少年就坐在钢琴前为她伴奏。歌声流淌而出，清澈如水，却又饱含两年来的思念与成长。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开唱的那一刻，音乐厅后排一个高挑的身影猛地站了起来。

程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那个他朝思暮想的女孩，就站在聚光灯下，唱着他为她写的歌。两年过去，她变了，又没变——短发更显干练，眼神更加坚定，但歌声中那份纯粹的情感，依然能直达他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当夏小满唱到那段名字的旋律时，程煜的手指不自觉地在大腿上敲击着相同的节奏。她还记得...这个认知让他的胸口发烫。

歌曲结束，掌声雷动。夏小满鞠躬时，隐约看到后排有个熟悉的身影，但灯光太暗，无法确定。她匆匆下台，心跳如鼓。

"夏小满！"林悦激动地拉住她，"你猜谁来了？程煜！就坐在后排！他听到你唱他的歌了！"

夏小满的世界突然安静了，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她机械地换下演出服，大脑一片空白。该见他吗？说什么？解释为什么选这首歌？还是假装只是巧合？

等她鼓起勇气走出后台，走廊上已经空无一人。夏小满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慢慢走向出口。

文化中心外的花园里，落叶在脚下沙沙作响。夏小满抬头望着星空，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你唱错了一个音。"

她猛地转身，程煜就站在几步之外，月光勾勒出他更加成熟的轮廓。他穿着简单的黑色高领毛衣和牛仔裤，比杂志上看起来更加随意，也更加真实。

"哪个音？"夏小满下意识问，声音比想象中镇定。

程煜走近一步："第三小节第二个音符，应该是降E，你唱成了E。"

夏小满挑眉："故意的。原调对我来说太高了。"

"是吗？"程煜嘴角微微上扬，"我还以为你是忘了我怎么教你的。"

"忘？"夏小满也忍不住笑了，"程老师，你教的东西想忘都难——太严厉了。"

两人相视一笑，两年的时光仿佛从未存在。

"为什么选这首歌？"程煜轻声问。

夏小满诚实回答："因为...它对我很特别。"

程煜的目光落在她左耳的耳钉上——那是他当年送的小礼物。他喉结动了动："我回国半年了。"

"我知道。"夏小满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我去听过你的演奏会...最后一排。"

"为什么不来找我？"

"你呢？"夏小满抬头反问，"你知道我在中央院。"

程煜深吸一口气："因为我怕...怕看到你过得很好，不再需要我；更怕看到你过得不好，而我没能陪在你身边。"

这句坦白让夏小满的眼眶瞬间湿润。她咬了咬嘴唇："妈妈痊愈了。我拿到了全额奖学金，还兼职教小朋友唱歌...我们过得不错。"

"我知道。"程煜点头，"我...一直有关注你的消息。"

夏小满惊讶地睁大眼睛："那医疗费..."

"嗯。"程煜没有否认，"但我让医院保密的。我不想你有压力。"

夏小满的眼泪终于落下："你这个傻瓜...为什么不告诉我？"

程煜抬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动作小心翼翼，仿佛怕她会消失："因为我想成为配得上你的人。不再是那个靠家族光环的傲慢少爷，而是靠自己的实力站稳脚跟的音乐人。"

"那现在...你站稳了吗？"夏小满含着泪问。

程煜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正是他今天在录音棚创作的新曲《致小满》。熟悉的风格，却比两年前更加成熟深情，中间依然藏着那段特别的旋律密码。

夏小满听着，泪水再次涌出："这是..."

"我回国后的第一首原创。"程煜注视着她的眼睛，"这两年我走遍半个地球，才发现最美好的旋律一直留在你这里。"

夏小满再也控制不住，扑进他怀里。程煜紧紧抱住她，像是要把两年的分离都补回来。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他在她耳边低语。

夏小满摇头："值得。"

落叶飘舞的秋夜，两个年轻人在花园里相拥，周围的世界仿佛都不再重要。

一个月后，中央音乐学院校园音乐节上，程煜作为特邀嘉宾演奏了新作《致小满》。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他没有像往常一样鞠躬离场，而是拿起话筒。

"这首歌，写给一个特别的女孩。"他的声音在礼堂回荡，"两年前，我因为怯懦失去了她；现在，我想当着所有人的面，问她一个问题。"

聚光灯突然转向观众席中的夏小满，她惊讶地捂住嘴。

"夏小满，"程煜从钢琴前站起来，走向她，"你愿意...和我一起创作人生的乐章吗？"

全场寂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夏小满的眼泪模糊了视线，但她清晰地看到程煜眼中的忐忑与期待——那个曾经傲慢的少年，如今如此谦卑地向她敞开心扉。

在众人的注视下，夏小满站起身，走向舞台。她没有说话，只是坐到钢琴前，手指落在琴键上——正是那首《致X》的旋律。

程煜愣了一秒，随即会意，拿起旁边的小提琴，为她伴奏。钢琴与小提琴的对话，如同两颗心的共鸣，完美得让人心醉。

曲终，夏小满终于开口："我的答案是...我愿意。"

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程煜单膝跪地，将一枚简约的银色戒指戴在她手指上："这次，我不会再放手了。"

观众席中，一个严肃的中年男人静静注视着这一幕。程父看着台上相拥的年轻人，看着儿子脸上他从未见过的幸福光芒，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一年后，"煜满音乐教室"在城市艺术区正式开业。程煜负责钢琴教学，夏小满负责声乐指导，专门为有音乐梦想的贫困孩子提供免费教育。开业当天，程父不仅亲自到场剪彩，还宣布成立专项基金支持他们的项目。

"没想到你爸变化这么大。"晚上打烊后，夏小满靠在程煜肩头，看着教室里孩子们留下的涂鸦和乐谱。

程煜把玩着她的手指："他听了你在青年歌手大赛上的表演后，就说'这女孩有骨气，配得上我儿子'。"

夏小满笑着摇头："其实...我偷偷感谢过他。"

"为什么？"

"如果不是他当年拆散我们，我们可能不会这么珍惜彼此。"夏小满抬头看向程煜，"也不会成长为现在的自己。"

程煜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音乐教室叫什么名字好呢？"

"已经想好了。"夏小满从包里拿出一幅设计图——"煜满音乐"四个字下面是一行小字："当技巧遇到情感，便是音乐的开始。"

程煜凝视着那行字，想起多年前他们初遇时，那个胆敢批评他演奏缺乏感情的转校生。如今，她的情感与他的技巧，真的创造出了最美的音乐。

窗外，华灯初上，城市的夜空开始闪烁。钢琴上，两副耳机静静依偎在一起，就像它们的主人，经历了分离与成长，最终找到了彼此的和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