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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04-16 15:09:40

我重生在磨刀声里。

喉头还残留着井水的腥气,指甲缝里嵌着青苔,耳边持续回荡着金属摩擦青石的声响。睁开眼时,月光正透过糊着报纸的木格窗,在泥地上投下斑驳的树影。

"阿禾又犯癔症了。"门外传来带着荣县口音的嘀咕,木门吱呀裂开条缝,半张蜡黄的脸在阴影里浮动,"明天赶早送去李仙娘那看看。"

我盯着门缝外飘动的红头巾,记忆突然刺痛——上辈子被裂口女拖下古井时,那个戴着蓝口罩的女人,右耳也系着同样的褪色红布条。

鸡叫三遍时,我摸清了这具身体的情况。十五岁的哑女,父母双亡,住在村尾废弃的碾米房。粗布衣襟里藏着个铜铃铛,内侧刻着"戊戌年亥月亥时"。

当我在灶灰里画出记忆中的古井图案时,后颈突然被冰凉的指甲掐住。昨夜见过的红头巾女人正俯身贴着我的脊梁,她张嘴时我听见棉线崩断的声音,参差不齐的牙齿间垂落半截猩红的舌头。

"幺妹儿。"她用长着肉瘤的右手按住我画的井口,"莫要学你娘多管闲事。"

铜铃铛突然剧烈震颤,女人像被烫到般缩回手。我趁机冲出房门,却在晨雾弥漫的晒谷场撞见永生难忘的场景——七个披麻戴孝的村民正围着老槐树转圈,他们肩上蹲着毛发稀疏的黄皮子,每走三步就往树根泼一碗混着乳牙的鸡血。

系着红头巾的女人追到门槛就停住了,她开裂的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戌时闭户,鸡鸣不哭。阿禾你记好,当槐花开过三轮..."

她的诅咒被突如其来的锣声打断。村长儿子王瘸子拄着枣木拐杖从雾里钻出来,钉着铁掌的鞋底碾过我画的井口图案。当他弯腰揪住我衣领时,我清楚看见有根黑线正顺着他的瘸腿往心口爬。

"哑巴就该有哑巴的活法。"他喷着酒气的嘴里,有颗金牙闪着诡异的光,"今晚祠堂祭祖,你要是再敢..."

话音未落,东南方突然传来凄厉的惨叫。我们赶到时,铁匠家的傻儿子正抱着个陶罐在井边打滚,暗红色的液体从他指缝间不断渗出。我拨开人群挤到最前面,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陶罐里泡着的,分明是三十多颗带着牙床的獠牙。

王瘸子的拐杖重重砸在我小腿上:"扫把星!自从你娘被山鬼拖走,村里就没安生过!"

我跪在冰冷的井沿,看着陶罐中浮沉的牙齿。那些牙齿的断裂处都沾着暗褐色的线头,和上辈子裂口女缝嘴用的红线一模一样。更可怕的是,当我的倒影映在陶罐血水上时,水面里的"我"突然露出个诡异的微笑,嘴角慢慢裂到耳后。

我被王瘸子锁进祠堂西厢房。月光透过雕花木窗,照在供桌上那碗生蛆的糯米饭上。房梁垂下的红布条写着我看不懂的符咒,像吊死鬼的舌头在风里晃荡。

后半夜,我听见隔壁传来剁肉声。

从门缝往外看,李仙娘正蹲在天井里磨刀。月光照着她手里的剪刀,刀刃上沾着黑红色的血痂。她脚边的竹筐里堆满带着牙印的碎骨,最上面是铁匠家傻儿子白天穿的那件蓝布衫。

"二十年了,该还债了。"她突然转头看向我的方向,浑浊的眼珠在黑暗里发着绿光。我慌忙后退时撞翻了供桌,那碗腐臭的糯米饭泼在地上,米粒间竟爬出密密麻麻的白蛆,每只蛆虫背上都有一条血线。

黎明时分,我在供桌下发现暗门。

顺着石阶往下爬时,浓重的血腥味熏得我睁不开眼。地下室里点着七盏油灯,火光映出墙上密密麻麻的婴儿手印。最骇人的是中央那口红漆棺材,棺盖上整整齐齐摆着三十三颗金牙——和王瘸子嘴里那颗一模一样。

棺材突然震动起来。

我颤抖着推开棺盖,里面躺着个穿绣花寿衣的女人。她脸上盖着红盖头,露出的双手布满紫黑色尸斑。当我掀开盖头时,喉咙里发出无声的尖叫——这具女尸的脸,竟和我上辈子直播时的模样分毫不差!

女尸嘴角突然渗出黑血,我这才发现她嘴唇被鱼线缝成了花瓣形状。更可怕的是,她右手无名指戴着枚暗红色玉戒,和裂口女拖我下井时戴的戒指完全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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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抓回碾米房时,看到七个壮汉正在挖井。井边摆着贴满符纸的酒坛,每挖一铲土,就有暗红色的液体从井底涌上来。

"吉时到——"

王瘸子突然带着人闯进来,给我套上沉重的嫁衣。嫁衣内衬缝满尖刺,每走一步都扎得皮开肉绽。他们用铁链把我捆在竹轿上时,我瞥见李仙娘在人群最后冷笑,她脸上的皱纹像无数条扭动的黑虫。

送亲队伍绕着老槐树转了七圈,树洞里突然伸出无数双苍白的手。轿子抬进祠堂时,我发现所有牌位都在渗血,供桌上的蜡烛烧出绿色火焰。

盖头被掀开的瞬间,我听见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和我拜堂的根本不是活人,而是一个嘴角缝着鱼线的纸扎新郎!它惨白的脸上用朱砂画着眼睛,腮红是用人血调的,胸前挂着和我一模一样的铜铃铛。

纸人突然张嘴咬向我的喉咙,却被铜铃铛震得粉碎。漫天纸屑中,李仙娘举着剪刀冲进来,她的脸正在快速腐烂:"当年就该把你和你娘一起缝了!"

混乱中我撞翻长明灯,火苗蹿上房梁时,终于看清祠堂匾额后的真相——二十年前的照片里,李仙娘穿着嫁衣站在井边,而她身旁的新郎,赫然是如今已经七十岁的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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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吞没祠堂时,我跳进了那口古井。

井水冷得像活物般往骨头缝里钻,无数苍白的手臂缠住我的腰。在即将窒息时,铜铃铛突然发出青光,照亮了井壁上的抓痕——那些歪歪扭扭的刻痕,居然全是我自己的笔迹!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二十年前,李仙娘还是守村人的女儿。她不愿被献祭给山鬼,在成亲夜被村民缝住嘴巴推下古井。怨气化作裂口女后,她开始猎杀当年参与仪式的村民后代。

而现在的我,正是她投胎转世的女儿。

井底突然亮起红光,我看见无数个"我"在不同年代的井水中沉浮。1993年的哑女,2013年的网红博主,2033年的老妇人...每个"我"的嘴角都缝着红线,每个"我"最终都变成了裂口女。

当我挣扎着爬出井口时,月光下站着全村人。他们机械地重复着缝嘴的动作,每个人的嘴角都淌着黑血。王瘸子咧着缝满鱼线的嘴怪笑:"轮到你了。"

铜铃铛在掌心发烫,我举起从井底带上来的剪刀。这一次,我要剪断这个轮回——哪怕刀刃必须刺入自己的心脏。

剪刀刺进心口的瞬间,整个世界开始扭曲。

祠堂的火焰突然凝固成血红色的琥珀,村民们的尖叫卡在喉咙里。我看见自己的血顺着剪刀纹路流动,在刃尖汇聚成发光的红线——那正是裂口女用来缝嘴的诅咒之线!

铜铃铛突然炸裂,二十年前被封印的记忆喷涌而出。

原来根本没有转世轮回。1993年的哑女、2023年的我、祠堂棺材里的女尸,都是同一个人。村民用邪术将我的魂魄困在七棵槐树组成的阵法里,每当我要老死时,就会重生回十五岁,永世成为活祭品。

"终于想起来了?"李仙娘腐烂的脸突然贴到面前,她撕开人皮面具,露出布满刀疤的真容——那竟是我自己的脸!"这些年我替你承受诅咒,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她伸手要抓剪刀时,我猛地将红线缠上她的脖子。燃烧的祠堂梁柱轰然倒塌,我们同时坠入古井。井水沸腾的刹那,我终于看清井底堆积如山的白骨——每具骸骨都穿着和我相同的嫁衣,心口插着剪刀。

"破!"我用尽最后力气扯断红线。

井水突然倒灌,所有时空的重叠景象在眼前爆裂。1993年的碾米房、2023年的网红直播间、祠堂地下的棺材...无数个"我"同时举起剪刀。当所有刀尖刺破心脏的瞬间,整个世界像镜子般碎裂。

我在槐花香中睁开眼。

晨雾中的落魂村安静祥和,七棵老槐树开满白花。晒谷场上,铁匠家傻儿子正在追母鸡,王瘸子拄着拐杖骂骂咧咧走过,他嘴里根本没有金牙。

碾米房的门吱呀作响,十五岁的阿禾探出头来。她冲我露出缺了门牙的笑,手里攥着个褪色的铜铃铛。当我要开口时,突然瞥见自己映在水缸里的倒影——嘴角两道鲜红的缝线正在慢慢渗血。

远处传来李仙娘招魂似的吆喝:"收旧衣服——换麦芽糖——"

我转身狂奔向村口,却发现石碑上的刻字变成了"永世闭户"。夕阳西下时,第一片槐花瓣飘落在肩头,我摸到后颈浮现的肉瘤——和当年红头巾女人手上一模一样。

夜色降临时,磨刀声又响了。

我蹲在老槐树的树洞里,用碎瓦片刮着手腕上的肉瘤。每刮一下,就有黑水混着槐花瓣涌出来。赶集回来的村民扛着盐袋走过,他们投在地上的影子都没有头。

"阿禾姐,玩跳房子吗?"铁匠家的傻儿子突然从树后冒出来,他手里攥着三颗带血的乳牙。我盯着他衣领下的皮肤,那些昨天还蠕动的黑线,此刻变成了暗红色的缝痕。

午夜打更声响起时,我摸进了李仙娘的偏房。床底下有个樟木箱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三十三个草人,每个草人心口都钉着生辰八字。最底下压着张泛黄的婚书,新郎的名字被血污盖住,而新娘赫然写着我的本名——林秀禾。

房梁突然传来指甲抓挠声。抬头瞬间,我倒退着撞翻油灯——李仙娘像壁虎似的倒贴在房梁上,她的嘴角裂到耳后,露出镶着金牙的森森利齿:"二十年换一次皮,这次该用你的了。"

铜铃铛在怀里发烫,我抓起婚书夺门而逃。村口的石碑渗出黑血,原本"永世闭户"的刻痕竟变成了"子时娶亲"。七棵槐树无风自动,每片叶子都在滴落猩红的汁液。

我被绑上喜轿时,看见八个纸扎人抬着口棺材走在前面。棺材缝里垂落一缕长发,发梢系着褪色的红头巾。王瘸子往我嘴里塞了把槐树叶,腥苦的汁水呛进气管。

"吉时到——"

祠堂里摆着九面铜镜,每面镜中都映出不同模样的我:被缝嘴的、长满肉瘤的、化成白骨的...主位上坐着个纸扎神像,神像手里捧着的正是我见过的铜铃铛。

李仙娘用红线缠住我的手脚,线头穿进她手里的黄铜剪刀:"当年你娘逃婚,害我替她当了祭品。现在该你们母女还债了。"剪刀刺向咽喉的瞬间,棺材盖突然炸开,穿绣花寿衣的女尸直挺挺坐起来——那竟是我上辈子被拖下井时的模样!

女尸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响,三十三颗金牙从她嘴里喷出,打得纸人噼啪作响。我趁机扯断红线,却被李仙娘扑倒在地。她撕开自己的脸皮,露出底下我的面容:"你以为轮回是诅咒?这是长生不老的秘术啊!"

祠堂突然剧烈摇晃,牌位纷纷炸裂。女尸抓住李仙娘滚进棺材,我挣扎着爬向铜铃铛。当指尖碰到铃铛的刹那,所有铜镜同时炸裂,飞溅的碎片里闪过无数记忆残片:

二十年前的新婚夜,李仙娘亲手将铜铃铛塞给待嫁的新娘;十年前的古井边,我上辈子把手机镜头对准水面;而现在,十五岁的阿禾正举着火把站在祠堂门口。

"烧!"我用火折子点燃嫁衣下摆。火舌窜上房梁时,七棵槐树发出凄厉的哀嚎,树皮裂开处涌出粘稠的黑血。村民们像提线木偶般涌向火场,他们脖子后都连着透明的鱼线,线头消失在槐树根部的树洞里。

女尸从火海中缓缓站起,她烧焦的手指向夜空。我顺着望去,浑身血液冻结——血月之中,浮现出七张巨大的人脸,正是那七棵百年槐树的模样!

铜铃铛在烈火中融化成青烟,烟雾里走出个戴红头巾的女人。她伸手抚过我的眼睛,那些困住村民的鱼线突然显现在月光下。每根线都通向槐树深处的树瘤,而那些树瘤正在有规律地搏动。

"娘?"我脱口而出的呼唤让自己都惊呆了。女人没说话,只是把燃烧的槐树枝塞进我手里。当我将树枝捅进最大的树洞时,整个村庄的地面开始翻滚,无数白骨破土而出。

李仙娘尖叫着从火堆里爬出,她的皮肉像蜡油般融化,露出底下槐树根编织的骨架。村民们接二连三栽倒在地,鱼线断裂处飞出萤火虫般的绿光。

晨光初现时,我站在焦黑的祠堂废墟上。幸存的村民变回了正常模样,他们茫然地环顾四周,仿佛刚从漫长的噩梦中惊醒。铁匠家的傻儿子笑嘻嘻递给我半块麦芽糖,糖纸上印着"1983年制"。

村口石碑的裂痕里,钻出一株嫩绿的槐树苗。当我弯腰触碰新芽时,指尖传来细微的刺痛——树苗根部缠着半截红线,线头延伸向雾气弥漫的远山。

血月当空时,我循着磨刀声摸到后山乱葬岗。李仙娘的破屋孤零零杵在崖边,屋檐下挂着七盏白灯笼,每盏灯罩上都用血画着咧嘴的女人。山风掠过灯笼时,那些女人的嘴角竟跟着风声咧到耳根。

"吱呀——"

木门自行开启,堂屋正中摆着口黑漆棺材。棺盖上积着层厚厚的香灰,灰堆里插着把生锈的剪刀。当我握住剪刀时,屋顶突然垂下无数红线,每根线上都穿着沾血的乳牙。

"等了二十年,总算等到命格全阴之人。"李仙娘的声音从棺材里传出,棺盖缓缓滑开。她穿着褪色的红嫁衣端坐其中,嘴角的裂痕用金线缝成诡异的花纹,"来,让阿娘教你怎当个称职的裂口女。"

铜镜从梁上坠下,镜中映出我迅速腐烂的脸。皮肉像融化的蜡油般剥落,露出皮下密密麻麻的槐树根须。李仙娘用长指甲划开自己的喉咙,掏出一团缠着红线的血肉:"这是你娘留下的舌根,含着它才能唱招魂曲。"

我被铁链锁在祠堂天井里,三十三个村民围着我跳傩戏。他们戴着裂口女的面具,每跳一圈就往我身上泼碗腥臭的液体。王瘸子敲着人皮鼓唱起歌谣,他每唱一句,我嘴角就裂开一寸。

"一针缝天灵盖喂,二针穿舌苔~"

"三针挑断子孙线哟,四针扎穿~"

当缝到第七针时,暴雨倾盆而下。雨水冲掉我脸上的血污,露出底下李仙娘年轻时的面容。铜铃铛在泥水里疯狂震颤,地底传来此起彼伏的抓挠声——那些埋在槐树下的女尸,此刻全在应和着鼓点挣扎。

铁匠家的傻儿子突然冲进人群,他手里举着半截槐木钉:"阿禾姐快跑!她们要借你的身子还魂!" 话音未落,三根红线从地底钻出,瞬间将他撕成碎片。飞溅的血肉中,我看见每块碎肉里都裹着颗金牙。

子夜时分,我被拖到古井边。井口的镇魂碑裂开蛛网纹,李仙娘用我的血在碑上画符。当最后一笔完成时,井底突然伸出无数双苍白的手,每只手掌心都长着张流血的嘴。

"去吧,去认认你的姐姐们。"李仙娘将我推下井的瞬间,我抓住她的红头巾。布帛撕裂声里,她耳后露出道熟悉的缝痕——和铜铃铛内侧刻着的生辰完全吻合。

井水灌入鼻腔时,三十三个裂口女同时睁开眼。她们围着我跳起诡异的圆舞,开裂的嘴角飘出绿色磷火。最年长的那个掀开头盖骨,脑浆里泡着枚暗红玉戒:"小妹,该接班了。"

我突然记起直播那晚的细节:当我对着井口自拍时,镜头里出现的根本不是口罩,而是缝着嘴的腐肉。那个把我拖下井的裂口女,右手戴着玉戒的指节上,有颗和我一模一样的朱砂痣。

井壁开始坍塌时,我咬破舌尖将血喷在玉戒上。裂口女们发出凄厉的哀嚎,她们嘴上的红线寸寸断裂。李仙娘在井口尖叫着扔下桃木钉,却被反冲的怨气掀翻在地。

"你们都被骗了!"我举起浮现朱砂痣的右手,井水突然结成冰镜。镜中映出二十年前的雨夜:李仙娘跪求老村长放过怀孕的儿媳,却被村民用鱼线缝住嘴推下井。而她腹中的胎儿,正是如今的我。

裂口女们突然齐刷刷跪下,她们的伤口涌出黑色血泪。井底裂开道地缝,我摸到埋在最深处的铜匣。当锈迹斑斑的匣盖打开时,整座村庄的地面开始塌陷——匣中赫然是七棵槐树的命根,每根树根都裹着具婴儿骸骨。

我站在燃烧的槐树林里,看着村民们化作焦黑的树桩。铜铃铛的残片在掌心灼烧,每块碎片都映着不同时空的惨剧:八十年代被献祭的知青,千禧年失踪的支教老师,还有未来即将被推下井的网红博主...

乱葬岗升起浓雾,雾中走出个戴蓝口罩的女人。她摘下口罩露出和我相似的脸,嘴角两道新鲜的血痕正在缓缓开裂:"每个逃出去的裂口女,都会成为新的播种人。"

当我举起剪刀时,发现刃身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最后一个名字正在浮现——正是我在短视频平台的ID。远处传来火车的轰鸣,月光照亮铁轨旁的路牌:前方到站,永巷村。

(铁轨尽头,戴红头巾的老妇人正在兜售铜铃铛,她的蓝口罩边缘露出暗褐色缝线…)

我攥着沾血的槐树命根跳上运煤火车时,身后传来地裂山崩的巨响。七棵百年老槐在火光中扭成麻花,树根间缠绕的尸骨化作飞灰。铁轨在车轮下发出呜咽,就像裂口女们夜夜吟唱的招魂曲。

"姑娘,买护身符不?"

戴蓝口罩的乘务员推着餐车经过,她耳后的红头巾角露出一截线头。当我摇头时,她忽然按住我缠着绷带的右手,口罩下的嘴角隐约凸起缝线痕迹:"永巷村特产的槐花糕,吃过的都说...忘不了。"

餐车下层摆着熟悉的铜铃铛,每个铃铛内侧都刻着不同年份。最边上的铃铛还在滴血,刻着今天的日期。我突然意识到,这列火车正在开往二十年前的落魂村。

### 终局:裂口轮回

我在厕所隔间拆开槐花糕油纸包,里面是半枚暗红玉戒。套上无名指的瞬间,车窗倒影突然扭曲——我嘴角的伤口自动缝合,针脚在脸颊两侧绽开妖异的红梅纹。

列车驶入隧道时,所有灯光骤然熄灭。黑暗中响起此起彼伏的磨刀声,三十三个戴红头巾的身影从座椅下爬出。她们哼着缝魂谣围拢过来,开裂的嘴角飘出绿色磷火。

"欢迎回家。"乘务员摘下口罩,她耳后的缝线正在渗血。我摸到餐车下的铜铃铛,却发现自己的血滴上去竟发出和李仙娘当年一模一样的青光。

当第一双冰冷的手掐住喉咙时,我咬破舌尖将血喷向车窗。玻璃炸裂的瞬间,无数苍白手臂从窗外伸进来。月光照亮前方铁轨,枕木间密密麻麻排着贴生辰八字的草人。

我纵身跃出车窗时,听到此起彼伏的铃铛声。三十四个铜铃在夜空中列成北斗,指引我坠向燃烧的村庄。风灌进开裂的嘴角,我终于能发出重生后的第一声尖叫——

那声音和二十年前李仙娘被推下井时的惨叫,分毫不差。

(永巷村站台亮起血色灯笼,戴蓝口罩的乘务员翻开新一页乘客名册,笔尖悬停在某个拥有百万粉丝的网红ID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