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糖与过期药

林小满的手指悬在铁盒上方，突然想起父亲出事前的那个雨夜。他浑身酒气地撞开家门，

把薄荷糖塞给她：“小满，爸爸明天就戒酒。” 可第二天清晨，他的胃在出租屋里大出血，

急救车的鸣笛撕裂了整个雨季。“谢谢。”她接过陆沉递来的草莓味薄荷糖，

包装纸上的星月夜图案刺得眼睛发疼。他的素描本又滑出半页，

画中女孩的校服口袋里露出胃药瓶，瓶身上贴着便利贴：“记得饭后吃，每天三次”，

是他的字迹，和父亲的钢笔字像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四、课桌上的紫药水深秋的雨水渗进教室窗缝，林小满盯着课桌上的紫药水痕迹，

那是昨夜陈露把她的习题册扔进积水潭后，陆沉帮她一页页晒干的印记。

紫药水在纸页上晕成不规则的圆，像父亲临终前吐在她校服上的血。“林小满，办公室。

”班主任的声音惊醒了走神的她。经过陆沉的课桌时，她看见他正在画速写，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是她趴在医务室吊瓶前的侧影，锁骨处的蝴蝶骨突出，

像随时会破茧的蝶。办公室的白炽灯嗡嗡作响，

班主任推来张缴费单：“你母亲的医药费申请还没批下来，下周的月考必须到年级前三十。

” 缴费单边缘的锯齿划破指尖，血珠滴在“家庭情况”栏，把“单亲”二字染得更红。

放学时的雨下得更急，林小满躲在便利店屋檐下，看见陆沉的白衬衫在雨幕中若隐若现。

他跑过来时，怀里抱着个纸箱，里面是他替她收集的各科笔记，每一页都用便利贴标着重点，

就像父亲当年替她整理错题本时，会在难题旁画的小太阳。“给。”他把纸箱塞进她怀里，

指尖触到她手腕的凉意，“我查过，胃出血不能吃薄荷糖。”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

在便利店玻璃上划出细长的痕，像极了父亲墓碑上的裂痕。便利店的灯在雨中忽明忽暗，

林小满望着陆沉转身的背影，突然发现他的白衬衫后襟沾着片紫药水渍，

和她课桌上的痕迹一模一样。原来有些疼痛，早在时光里埋下了伏笔，就像过期的薄荷糖，